有时候,别人一句无意的话,最能往别人的心窝子里戳。江婉容觉得从心脏处蔓延出丝丝疼痛,疼得她直不起身。她眼前一片模糊,脚下发软,一手撑住桌面后,狼狈地低下头,很快脸上都是一片冰凉。
娘亲过世前,想必也考虑了,有后娘就有后爹的情况,拉着她的手和她说,以后就剩她们姐弟两了,让她多照应一下弟弟,别让乔哥走了歪路。
上一世江乔辞也和她说出同样的话,她也真的因为赌气再也没有管过他。江乔辞后来被赶出侯府下落不明,她一直为这件事情自责着。
现在猛然听到相同的话,前尘旧事纷沓而来,她心里有些接受不了,最后双手掩面,双肩耸动,任由液体从指缝间滑落。
“姐,姐。”江乔辞彻底慌了,抬起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最终还是放下,撩起袍子直直地跪在他面前。
“姐,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成,你别哭了行不行。”
室内是一片安静,只有女子时不时地抽噎声,没有人回答她。
江婉容冷静下来之后,理智也开始恢复,她哑着声音问:“那你和我说说,你要这些钱干什么?”
江乔辞面少闪现过挣扎,没有吭声。
“到现在你都不肯说的么?”江婉容冷笑一声。
江乔辞是他碰不得的一块逆鳞,每每遇上他的事情,江婉容都有些情绪化。可这并不代表她不能冷静下来,她的芯子里已经是二十几岁的人,也不是没有手段逼着江乔辞身边的人开口。
她打定主意要弄个明白,便要往外面走去。
江乔辞只当她是对自己彻底失望,一时也顾不上其他,直接秃噜了嘴,“姐,我只是想给你买些首饰。”
他说完之后便觉得懊恼,更多的是羞愧。他身为侯府的嫡子,却连拿钱给自己的姐姐买一份像样的礼物都做不到,只能用一些见不得光的路子去赚钱。别说江婉容看不起他,他自己都瞧不上自己。
“谁要你买首饰了?”
话都开了一个头,后面也就没那么难说。江乔辞索性破罐子破摔,把事情都说出来,“我上次听说,李,夫人要克扣你的嫁妆。我打听了,镇国公府的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的陪嫁都不少,我不想你丢了面子。”
他抿着唇,腰板变得挺直,尽显少年的锐气与倔强,“我的姐姐,不会比别人差。”
江婉容听得心里直发酸,她上前去将江乔辞拉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之前还在她后面追着叫她姐姐的人,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试图用他稚嫩的肩膀替她挡住些许风雨。
她伸手去将江乔辞散落的头发都别在耳后,瞧见他别别扭扭的样子,破涕为笑,“真是呆子,你以为我在乎那些吗?再说了,我出嫁也代表着承恩侯府的脸面,就算夫人有这个胆子在嫁妆上面做手脚,祖母也绝对不会让她动手脚。而且,你以为我们就没银子吗?母亲给我们留下的东西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