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宿舟似乎在思考什么,透过镜子,江未眠只能看见他阴影里的脸。
他给了她一个东西。
江未眠垂眸一看,发现正是那把人骨匕首。
她愣了愣,便听见郁宿舟低声道:“阿眠需要带防身的东西。这一次,可别那么不小心弄丢了。”
她思索了一下,想起自己是在被娜宁带走的时候将它弄丢的。
于是她笑了笑:“好。”
她将这匕首放入了袖子之中。连带着兔子布偶一起。
月秋崖在隔壁养伤,察觉到二人出门,然而她没有动。
身体上的赤金色纹路一日比一日难以忍受。
她尝试着呼唤过秋,秋却没有任何应答。
她额头上冒出豆大的冷汗,再度坐在了床榻上,力竭。
她脑袋滚烫,但她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发烧。
她难以遏制地闭上了眼睛。
此刻,脑海中,一双金色的眼瞳霍然睁开。
江未眠一出门便如同一只被放出笼子的小鸟一般,快活地四处搜寻好玩的。
郁宿舟就跟在她身后,眼睛一眨也不眨,含笑看着她的背影。
天色墨黑,忽的,周遭有人惊呼了一声。
“下雪了!”
江未眠也一脸兴奋地抬头看。
郁宿舟牵着她的手,抬起了头。
他眉头一蹙。
当真下雪了?
那触感不能作假。一片片雪花如同盐粒一般,轻盈如柳絮地飘转而下。
南诏四季如春,从未下过雪。
郁宿舟一怔。
唯一的可以解释的就是,月秋崖身上妖物的异象,已经带到了南诏。
然而看向江未眠兴奋微笑的脸,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
雪很快变大,须臾,二人肩头就落下了一层薄薄的雪。
他就着手中的花灯,细细为她拂了。天上一轮莹莹的月光,手中这几寸温暖人间灯火,俱朦胧她侧脸。
她轮廓温暖如春日远山,海棠微雨。
她察觉到他在看她,于是抬起眼睫,对他微微一笑。
他心中微微一烫。
飘荡,悠远,一串串涟漪中的舟。
直到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他甚至有几分慌乱地收回了目光:“走吧,我看见那边有卖糖葫芦的。”
“这一路去那深渊,定然没有卖糖葫芦的。”他又恢复如常,温柔又体贴,“今天多买一些。”
她皱皱鼻子,点点头。
二人买完了所有糖葫芦,那小贩便亲自给他们送回了客栈。
江未眠和郁宿舟则牵着彼此继续往前走。
有些晃花眼的灯火下,她发丝上沾染了落雪。
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这就叫做白头。
他笑了笑,手指微微收紧。她回应了他,二人十指交握。
他一瞬如同坠入无边春夜之中。
他生涩地笑了笑。
二人逆着人流穿行,身侧花灯走马一般经过。
白驹过隙,这是属于他的,他的阿眠。
他偷来,骗来,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