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镇偊的心剧烈地鼓噪起来,对方有着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气息, 就这样捧着画卷,窗外是桂花树和无限美的黄昏, 仿佛他也是一幅画一样。
太熟悉了,周镇偊甚至知道他姓霍,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拥有低于常人的体温,但周镇偊却无论如何都不明白他究竟是谁。
刚才那个声音说,这是他夫人。
周镇偊心里便有点开心,他慢慢走过去,仿佛走向了漫无边际的远方。那些橘红色的天空仿佛幻影一样,画中人也是幻化出的景象,周镇偊越走越快,他没有开口说话,仿佛任何声音都会使这幅画面消失一样。当他伸出手的时候,那个人也扬起了头,并且对他伸出手,冷白修长的五指,指尖微红,黄昏的微光落在他面上,美得无法形容,几乎让周镇偊全身都要化成了一滩水,而后突如其来的高温在他体内流淌着,将心里的那潭水变成了炽烈的熔浆,他被某种快乐而激越的情绪笼罩住,伸手把对方按在窗下,那些画卷滚落到一边,到处都是散落的美人图。
对方没有反抗,接受了他的一切。
周镇偊浑身激动得发颤,不仅是身体,包括心里也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愉悦。黄昏的光披在对方洁白如玉的皮肤上,又飞快地顺着指尖溜走了。对方的手落在他的背上,触碰到的每一处皮肤都激起一阵战栗,周镇偊感到了一种迷幻与不可捉摸的悸动,对方的接纳与包容令他仿佛融化在水与月之中。
他有些话想说,但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
周镇偊猛然睁开眼睛。
外面还是一片昏暗的天,梦里的场景十分清晰地留在他心里,甚至可以回忆起每个细节。周镇偊感觉到被子里一阵冰冷的黏腻,他呆呆地坐了一会,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梦里面分明是他的霍将军。
但他对霍将军做了一些有违君臣之道的事。
然而在最开始的自我唾弃之后,他又陷入了一种怅然的情绪之中,甚至对梦里的场景意犹未尽。
但霍将军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夫人。霍将军的马蹄将踏遍整个北方,大越的每一个敌人听到他的名字都会感到恐惧。
他怎么能有让霍屹永远幽居于紫微宫之中的想法。
周镇偊干脆翻身下床,夏季的清晨也不会太冷。外面的内侍听到了动静,连忙进来服侍,周镇偊胡乱套上一件外袍,道:“去麒麟殿。”
麒麟殿是办公的地方,他得干点其他事转移注意力了。
然而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霍将军每晚都会准时入梦,甚至到了周镇偊在梦中也知道这是梦的地步。周镇偊又高兴又痛苦,之后反而放开了,将之前所压抑的欲望尽数释放,反正是在梦中的世界,他可以为所欲为。
相反的是,在清醒的时候,周镇偊反而开始和霍屹拉开距离,前所未有地注意起君臣之间的尺度。
因为他发现自己对于霍屹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如果霍屹出现的话,几乎完全无法移开视线。从对霍屹的脸的注意力,也逐渐移到了脖颈,手腕,脚踝这些部位。
如果这不是张夫人所说的“特殊”的话,那还有什么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