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嘉木对自己在皇帝身边的定位感到十分迷惑。
霍屹坐直了身体,说:“你怎么不早给我说,陛下怎么会对你有意见。当初那几个被卸职的大夫,差点被斩首了,那才是陛下有意见的下场。”
“那他这么折磨我是因为好玩吗?”陶嘉木叹气。
“那肯定不是。”霍屹连忙说:“因为咱们和公孙羊,有不同的想法,你是儒家,赵承是法家,我是军队里的人,公孙羊会从朝廷的角度看问题……”
“谁是儒家,你别乱说,我不是啊。”陶嘉木说:“我现在两头落不着好,儒家和法家都骂我呢。”
“你不跟他们抱团,他们肯定不待见你。”
陶嘉木笑着说:“谁要跟他们抱团,也不看他们除了嚼舌根还能干点啥。那群人故步自封,抱着百年前的书死读,有想法的人都被他们排挤走了。他们关心百姓死活吗,知道粮食是怎么长出来的吗,儒学本身是强大包容,富有生命力的,但落在那群人手里,他们恨不得给自己画个圈呢。”
只有吸收融合其他学派的优点,才能使儒家发展得更好,陶嘉木是这么认为的。
“你别乱说得罪人啊,当代还是有几个大儒……”霍屹挥了挥手:“扯远了,我刚才想和你说陛下的事来着。陛下就是想从我们身上了解到他考虑不到的方面,我的身份代表军队,所以才总是和他站在同一立场。”
“他不参考你的意见,说明他现在还是准备以法家思想治理国家,外儒内法嘛。”霍屹说:“以后肯定会变的。等北伐结束了,就需要以儒法治理百姓,刑罚也会不再那么严苛……”
如今大越的刑罚是延续了夏王朝的酷刑,动辄斩首,十分严厉。
陶嘉木:“真的假的?”
“我看你的面容,很有一国之相的风采啊。”
“你还会看相?”
“我很有天赋的,以前还有个道长想收我为弟子。”霍屹说。
两人扯着扯着就远了,半晌后陶嘉木才拉回来,说:“你倒是很了解陛下的想法。”
霍屹呵呵一笑:“我这种人,日后肯定会被写成佞臣。只会附和陛下,毫无臣子风骨之类的。”
陶嘉木瞥他:“难道不对吗?”
“但我和他确实会有相同的想法啊。”霍屹诚恳地说:“有时候他想的比我更深,我是很敬佩他的。”
当然,霍屹也有对周镇偊某些决定持反对意见的时候,例如那次周镇偊想杀高恭知那次,霍屹分析了一番,说高恭知他们不能杀。例如周镇偊没想重赏李仪,也是霍屹分析了一番,认为该赏该封。
陶嘉木道:“那河套地区的两郡,你也认同?”
霍屹缓缓点了点头。
陶嘉木叹息道:“我也有自己的局限性,说不定举全国之力,冒着国库空虚的风险修这两郡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