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王朝崩溃的根本原因其实在于经济彻底崩溃,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经济崩溃了自然什么都完了。
陶嘉木是蜀郡人,对这段历史非常熟悉,也时常感慨于百姓的痛苦。
“徭役苛政猛于虎也……”陶嘉木沉声说:“服劳役者,一日只能吃半个冷硬的馒头,却要背着沉重的巨石,从丑时忙碌到亥时,稍有不慎便被打骂,多少人身死在徭役之路上,当初正是徭役太重,才有陈氏起义,追随着众……”
每天提供那么一点食物,并非是朝廷故意想亏待役民——当然确实有一部分官吏在其中作梗,中饱私囊,主要是国家的土地就那么多,生产方式也就那样,一部分去打仗,一部分服劳役,整体产出的粮食就更少了。
大越自古以来,也不是一个土壤肥沃,遍地是粮,躺着就能吃饱的地方。
要说正因为如此,才养成大越人格外勤奋而不屈的性格,说起来自豪中也难免带着心酸——但总比隔壁躺废了好。
陶嘉木说完之后,就连周镇偊也沉默下来。
百姓的苦难十分赤裸的放在面前,周镇偊可以认为这是一笔利在千秋,受益无穷的投资,也不能忽视其中的晦暗之处。
就在这时,霍屹站了出来。
“不管修不修,百姓都会受苦。”他沉声道:“修筑边郡,百姓受劳役之苦,不修边郡,百姓受外族侵扰之苦。”
他看着陶嘉木,露出一个苦笑:“既然如此,不如掌握主动权。毕竟打仗的时候,哪怕再稳操胜券,优势再大,也会有战士死去,这是必须面对的事。”
陶嘉木也看向他,两人目光复杂,片刻之后,陶嘉木移开了视线。
“臣没有想说的了。”他拱了拱手,退到一边。
朝廷上出现了片刻的寂静,公孙羊开口道:“原谅臣愚钝,实在不知道修建这两座边郡有什么好处。”
这句话其实没那么强硬了,如果周镇偊能给出理由,想必再没有人能提出反对意见。
他毫不顾忌地说:“我只怕陛下为一己私欲,而行不仁义之事。”
霍屹向前一步,对公孙羊道:“好处?我给你十个够不够。”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落在霍屹身上,霍屹语气坚定地说:“第一,河套地区原来就是大越领地,夺回此地,是收服故土,天经地义,如此才能告慰先祖在天之灵。”
“第二,河套地区是军队长达两个月作战,极速转战且在极佳的时机下夺得的,如果不能设立边郡守卫此地,日后被轻易夺回,对不起那些在战场上拼死作战的兄弟们。”
“第三,河套地区在九原郡之外,匈奴越过九原郡便可直攻长安城,在河套地区设郡,如同给一个人穿上了玄甲,匈奴再也无法直接威胁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