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灵月见秋鸿光的情绪低落下来,说:“你想要的话, 自己再去买一个呀。”
“算了。”秋鸿光和霍灵月走在后面,说:“我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没有,他最近心情特别好,就连上朝都勤快了。”霍灵月怜悯地把手里的小糖人给了秋鸿光,说:“你真的别给我送什么东西了, 我又还不起。”
“我还图你个小姑娘还什么……”
“小叔叔教我不要欠别人太多人情,有来有往关系才会长久。”霍灵月认真地说。
霍屹常常会给她讲一些人生道理, 有时候甚至前后矛盾,今天说的和昨天说的不一样,仿佛在做一件十分精细的事,随时准备微调一样。霍灵月其实不耐烦听这些,但不知道是不是霍屹念叨得多了,她说话做事的时候,脑子里总会时不时跳出来霍屹经常说的一些话。
秋鸿光郁闷地把两个小糖人一起塞口里嚼碎了,他盯着霍屹的背影,霍屹正在斑斓的灯笼下面等他们,朴素的衣袍毫不起眼,又被灯笼的光线模糊了边缘,然而在秋鸿光眼中仍然十分显眼。
大概是这个人一身骨相太优秀了,清秀的眉眼和挺拔的鼻梁十分抢眼,即使在这样嘈杂的人群中,仍然茕茕孑立,充满了冰凉的疏离感。
他无法融入这些欢喜和热闹,就站在一边看着微笑。
凭直觉来说,霍屹确实比之前看上去要放松一些。
霍丰年翻案一事,霍家身上的屈辱被洗刷,这让他身上的阴霾少了一层。虽然霍屹很少在别人面前说这件事,接手北军之后也马上就投入操练与公务之中,但他确实因为这件事而有了小小的变化。
秋鸿光咔咔两口把小糖人吃完了,走过去说:“将军,前面估计是杂技开始了,咱们一起去看吧。”
“好啊。”霍屹笑着说:“听说这些杂技团都是在各个地方轮流表演的,过了今晚就没得看了。”
“那我们快走快走。”霍灵月拉着霍屹的衣袖催促说。
看杂技的人多,越往前面走越挤,秋鸿光带着霍灵月穿梭在缝隙之中,十分灵活地挤到了前面。霍屹在后面叫了两声,艰难地跟上来,看了一眼汹涌的人群,他对杂技不感兴趣,就对秋鸿光说:“你看好小月,我去趟西玄观。”
“好!”秋鸿光大声道,这里实在太吵了。
霍屹离开杂技团,回头看了眼簇拥而热闹的人群,这种情况很容易发生意外情况。霍屹皱了皱眉,随后看到了隐藏在黑暗之中,穿着玄甲,严阵以待的缇骑军队,里面还有几个脸熟的执金吾。
这支缇骑队就是从北军中分离出来的,其中大部分其实都是背后有点关系的公子哥。霍屹将西河铁骑重新编入北军之中,扩展了北军中骑兵的数量。他也遇到了当初霍丰年遇到的情况,战胜之后,有不少人想通过他这边的关系把子弟塞进北军,霍屹的做法却和他爹截然不同,照单全收,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扔到缇骑队里领个不用干事的闲差。
大家面子上都能过去,所以朝中反对霍屹重掌北军的声音非常微弱,甚至有不少大夫开始写夸赞霍将军的文章。
有缇骑队在这里守着,中秋庆典不会出太大的问题。霍屹又看了一眼秋鸿光他们所在的方向,随后慢慢踏上长长的台阶,往西玄观走去。
今天来西玄观参拜的人很多,长长的台阶上行人络绎不绝,这条路长的不得了,有的人在半途停下休息,霍屹默默地一个人往上走,越往上,空气便越安静。西玄观不愧是清净之地,站在山门口的时候,周围的喧嚣都沉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