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沸知道盛星在想什么，程之骄那脾气绝对不会道歉, 真做得到宁愿拘留几天也不会向他低头，盛星想要的，无非就是这种将程之骄摆在脚底的痛快，哪怕只是一时的。

他没去看盛星，问一旁的民警叔叔：“可以先让我把程之骄送到医院吗？他身体发热的厉害，他要求的道歉，我们会书面道歉的。”

“我就要现在！要他亲口道歉！”盛星仿佛又一次受了刺激，几次要冲过来都被拦住，他红着眼睛瞪着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哽咽起来，“你应该站在我这边——”

林沸没理他，继续认真咨询旁边的民警。

盛星再也受不住了，第一次这样清晰地认识事情不会再像自己预想那样发展，林沸真的离他远去了，再也不受他掌控，像那条逃出线结的鱼，游得好快，他找不到了……

他哽咽不止，开始认错：“明明，你不要再这样骗我了，我错了！我知道自己错了！我那次不该错怪你！我不该让那些人说你坏话！我更不该不理你！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好不好？我们和好吧！就像以前那样……微博发那些照片也是因为想念以前，我真的没有要让你不开心的！我们和好吧……只要我们和好，我就不让他道歉，这事儿翻篇了，我、我们都别闹了好吗……”

林沸身子一滞，眉头瞬间皱得更深，疑惑地看着他。

这是从认识盛星以来，第一次见他如此低头。

好像真的很伤心一样，好像那些事都不是他做的……

林沸刚要开口，嘴巴猛地被人紧紧捂住。

程之骄目光发寒，说出的话却几乎在祈求：“我道歉、我马上道歉！你别看他！不准看他！我们马上走……”

声音都抖着，在恐惧着什么。

向来骄傲的贵公子哪里这样狼狈过呢？

林沸震住，看向程之骄，还没吭声，那边的程母忽然走到盛星跟前，他笑道：“盛同学，我之前说要跟你聊的不是道歉的事，别激动，虽然我个人觉得在这里说也没什么不妥，但考虑到你，还是征求下你的意见。”说着，她就贴近盛星似乎小声说了句什么。

旋即，盛星表情就变了变。

他直直瞪着面前的女人，像是傻了，半晌后，才终于回过了神，忽然间转变态度，对民警认真说大家都是学生，接受私下调解，不再追究了。

……

等林沸拉着程之骄上车前往医院后，站在派出所外的蒋英茜才重新看向盛星。

她从一旁的秘书手里接过一沓资料，对青年叹气道：“你的人生履历很简单，也很干净，F大毕竟算是不错的高校，按家里的医院读研考博，顺利毕业也会有不错的前程，当然，这些话是建立在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初中做过的那些事的前提……”

盛星一张脸惨白得厉害：“那、那不是我做的！”

蒋英茜笑笑：“骗人久了，这是把自己都骗过了？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可能觉得自己很聪明，但在阿姨眼里，其实都是些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罢了，还不如把心思收收，好好读书……要是平时，让我知道我家儿子欺负了谁，哪怕当事人愿意和解，我也得摁着头让他好好道歉再付出一些代价，但是这次，别说他不愿低头，我这个做妈妈的，也不会让他对你低头。儿子好不容易有了点儿血性愿意为同学出头，我高兴还来不及……”

盛星一顿，下一刻就忍不住笑起来：“血性？！哈哈哈……你、你知道你儿子是个什么吗？”

女人微微垂下眼皮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