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心下已是眉头大皱,面上却不露半分,挂着标准的笑容,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任由衙役检查。末了,还客气地谢了对方一回,倒是让衙役们也多看了他一眼。
进了考棚,拿到自己的考号后,沈钰便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抛在脑后,一门心思回顾着知识点。
幸运的是,沈钰的手气还没黑到家,没拿中臭号。这可真是谢天谢地,沈钰暗暗松口气,走进自己的考房开始收拾起来。
考房跟陈恪说的一样,极为逼仄,沈钰现如今身量还未完全长开,都觉得有几分压抑。也不知道那几位身材高大的考生会不会转个身都困难。
沈钰一边腹诽一边麻利地清理着考房,头一个先将书案擦干净了,免得污了试卷,那基本就白来一趟。而后将椅子放好抹净,瞅着这椅子晃晃悠悠似乎随时要散架的模样,沈钰果断决定站着考试。要不然,那头正文思泉涌可劲儿答题呢,这头椅子咔嚓一声让自个儿摔个大马趴,那不坑爹呢?
清理好考房后,沈钰才将考篮里的笔墨砚台拿出来,一一摆好,又将考篮往后放了放,免得自己一退就踩翻了考篮,那就得饿肚子考试了。
做好这一切后,考生也差不多都进场了。沈钰就见监考官巡视了一番,又郑重训诫了考生一回,这才让衙役分发试卷。
满室寂静,只时不时传出试卷哗啦哗啦的声响。
沈钰很快也拿到了试卷,低头一瞅,厚厚一沓,约摸有十多二十张张,题量很是感人。
再一细看,还有几张空白草稿纸。试卷上打了红色横线,一页共有十二行。旁边誊写名字的地方同样划了线,作用类似后世试卷上的密封线,名字考号等信息不能超出这条线,不然直接落榜。
沈钰粗略一扫,题型也不少,涵盖的内容也极广。就这一场,四书文两篇,五言六韵诗一首,巧了,有一道题陈秀才曾经出过,照着上回的答案写就成。沈钰嘴角微微上扬,再往下一看,还有各种填空题简答题,诗和文还有格式要求,总字数不能超过七百字。
也挺为难人的。
好在沈钰这几年沉心苦学,底子打得极其扎实。虽然作诗上弱了一点,缺乏了那么一丢丢的灵气,但也是相对于他自己的写文水平来说的。要是和陈恪比,那还是吊打好几个陈恪的水平。
沈钰心理素质一流,浏览完题目后也没急着动笔,先在草稿纸上列了个大纲,将所有题目的意思一一拆解,确定自己没理解错后,这才提笔蘸了墨,小心翼翼地先将贴经墨义类的填空题给填好。
写完一张试卷后,沈钰还得小心地将它放在一边晾干,以免笔墨未干糊成一堆一堆的黑点点。等到他做好其他简单的题目,又写了一篇文章后,肚里已传来抗议声。
沈钰顺势停了笔,将已经晾干的试卷按照顺序叠好,又将笔搭在笔托上,离了试卷一个安全距离,这才放心地活动活动手腕,抬脚走向考篮,将里头的馒头咸菜和馍拿出来,掰着馒头就着咸菜慢慢往嘴里放。
正巧,衙役领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的考房前头经过。沈钰下意识地抬头,哟呵,老熟人了,正是刚刚准备坑自己的孙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