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待差官们进去,几个村民凑近:“姜儿,你家啥时遭强盗了,俺们一点不知道呢?”

陈姜板着脸:“就是三日前,我外出送货时,我娘一个人在家,强盗冲进我家门又打又砸又抢。把我娘打成重伤,抢走了她的首饰,砸坏了我新做的家什,剪了我和我娘所有的衣裳,还撕掉了我花大价钱从府城请来的福寿图,那可是高僧开过光的,一张何止百两!”

村民们震惊不已,也不敢相信:“这咋可能呢?咱村几十年没闹过盗匪了,我听我爷说过,打仗那阵儿是有盗匪进村杀人抢粮,这会儿平平安安的咋会有啊,再说抢咋只抢你一家?”

陈姜瞥那发声的汉子一眼:“破门,抢劫,伤人,这不是强盗是啥?只要有这种行为的人就是强盗!大楚律也是这么判定的!至于为啥只抢我家,大概是因为看我家发了财眼红吧!”

几个村民咯噔不吱声了,互相使了眼色,退远些小声咬起耳朵来。

半个时辰后,看热闹的人跟着捕快衙差的步伐到了陈家老宅,那几个咬耳朵的村民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兴奋起来。

院门被敲响,乔氏先喊百顺,又喊苗儿,没人搭理她,她只好放下正在洗刷的碗筷扭搭扭搭自己去开。

门外身穿公服的捕快卫差和一群围观者把乔氏吓了一跳,她张了张嘴,喊出来的却是:“娘!娘!”

那个曾经带头抓过徐贵田的黑脸大胡子捕快拿起手中一张纸,比着乔氏的耳朵看了看,道:“你的耳坠子,是哪儿来的?”

乔氏慌忙捂住耳朵,你说啥,我不知......娘!娘!快来呀!”

她也不知自己在怕啥,反正就是怕,转身想跑,捕快喝道:“绑起来!”

“不要不要,不是偷的,是我二嫂的,娘说了给我的!”

万氏吃完饭刚在床上躺下,就听三媳妇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她不耐烦地趿拉着鞋走到窗口:“喊魂哪!啥事!”

这一看不打紧,万氏险些魂魄飞天,惊掉了眼珠子。她家大门洞开,三媳妇被两个彪形大汉按倒在地,反钳双手,另一个大汉正拿了绳子上手捆呢!

万氏瞌睡虫全惊跑了,慌慌张张跑出来,与公服男子一对眼又愣了刹那,这黑脸大胡子好面熟,不就是上回送百顺回家的那个捕快吗?

“官老爷,啥事呀?你们来俺家这是要干啥呀?”

大胡子又拿出另一张纸,比了比万氏脑袋上的一根海棠贴翠银钗,“老太太,你头上的钗,是哪儿来的?”

三天时间,可把陈姜忙坏了。她送廖氏到医馆,自己去找了何虎,请他帮忙弄来一册大楚刑律。连猜带蒙地研读了一天。终于弄清楚此时想告直系血亲,尤其是长辈的难度非常大,所谓父杀子女,罪减一等,杀了儿女都没啥大事,别说只是伤人夺物了。她不能告万氏,但是可以告婶娘乔氏,可以告堂姐妹谷儿,苗儿,这年头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兄弟姊妹纠纷,以常律论处。

研究完了律法,她连夜画画,把家里家具原先的模样,廖氏被抢走的几样首饰,甚至几身衣裳的样式都大差不差地画出来了,然后先向卫所报案,又直奔县城去找了捕快。

她只说家里遭了强盗,娘亲被伤,并向公差们透露了些自家发家后与老宅的纠纷,但绝口不提嫌疑人是谁。交上画纸,把首饰家具的来处说得明明白白,若有查证需要,府城的那些铺子也该认得自家东西。

捕快和卫差顿都没打就跟着她来了村里,巨细无遗地勘查现场,雷厉风行地寻找案犯,手不留情地按倒乔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