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百安好奇:“娘,你俩这一下晌在屋里干啥呢?”
廖氏脚步一顿,抬手挽了挽鬓发,盯着儿子看了一会儿才道:“你妹妹的脑瓜子可比你好使多了。”
陈百安却是不知怎么半天功夫,娘就夸起妹妹来了,也不深想,只憨笑道:“她被阎王爷开窍了,脑子肯定好使。”
廖氏顿时脸色大变,上去就捶了他一下:“不许瞎说,以后不许在人前说你妹妹遇见阎王爷啥的这种话,听见没!”
陈姜在窗后站着听母子对话,指间拈着一朵银线镶边,粉瓣褐蕊的新绢花迎着天光欣赏。心内感叹,廖氏的女红真好啊,一丝冒线走线都没有,蕊心极小都能绣得细致,瓣上银线更是压得跟机器贴边似的,这一文工钱花得太值了。
三个时辰,成果当然不止这一朵。她回身收拾床上的绢花,针线,方纱,碎布,心里盘算着明天是不是自己把做饭的活揽过来,好让廖氏全力加工。
手艺加创意,何愁捞不成本金。陈姜信心满满,愉快地哼起小曲。
“老鬼!老妖怪!你给我滚出来!姜儿不过是个孩子,你竟然狠心下这毒手,有本事你冲我来!”
窗外远远传来叫骂,声音熟悉,气势惊人,情绪却不同之前看好戏时的半乐半怨,气急败坏不加掩饰。
陈姜悄悄从窗格望出,飘在篱笆院外破口大骂的老妇人正是舅奶奶,影子萎靡不振跟在一旁嘤嘤哭泣。
“你这死无葬身之地的老鬼怪,你不积阴德,注定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再不还姜儿身体,我老婆子到了阴曹地府也要告你一状,请阎殿老爷派阴兵来打得你魂飞魄散!哼!不要以为洒几滴狗血咱们就怕了你!”
不怕狗血你倒是进来呀。陈姜笑眯眯继续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地走出去,到夹道取了还剩小半碗的黑狗血,直直冲着舅奶奶走过去。
边走边道:“哎呀,我怎么又觉得阴冷阴冷的呢,咱家这住的地方一点都不好,离坟圈子太近。”
陈百安扔了斧头正在洗手,回头接道:“坟圈子都在山上,这片可没有。”
影子看见陈姜端了那碗,吓得连连尖叫后退,舅奶奶却不知厉害,梗着脖子道:“怕啥,咱们已经成鬼了,我就不信她能再让我死一次!”
陈姜五指尽插碗底,抽出带起一阵腥臭。舅奶奶闻到气味,整个鬼立时不太好了,想退却已来不及。
“你占了姜儿身子,我就也是你的长辈,你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