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调“岂敢”二字,讽刺之味浓烈。
元礼平静的面容漾起一丝微澜,“不论霍大人是否信得过在下,圣上入睡乃事实,难不成……霍大人要惊扰他歇息?
“届时天威震怒,霍大人贵为圣上表亲,感情亲厚,或许担得起;我这小小的医官,可万万担当不起。劳烦二位到偏殿用茶等候,请——”
霍锐承自是不相信亲和有加的皇帝表弟会为这点事而震怒,但冒着“滋扰皇帝休息”的大不敬之罪去一探究竟?似乎过于冒失了些。
当下,他冷声一哼:“那……我和秦大人就长跪在寝殿之外,直到圣上召见!”
元礼猜出他的心思,莫过于想把事情闹大。
朝野内外,何人不知皇帝与霍家兄弟的关系?
霍锐承一是定远侯世子,二是深得重用的御前侍卫都指挥使,三是与皇帝情谊深厚的表兄,带着边关急报请见,却遭医官和内侍挡在门外,还得跪至皇帝苏醒……
传出去,必定让人认为,是元礼这名青年医官自恃得宠,狐假虎威,为难霍锐承和秦澍。
元礼倒不怕流言,但这事若处理不好,只会让宋鸣珂为难。
“霍大人何必动怒?”他语气软了三分,眼眸中的坚持纹丝未泯。
斜阳暖芒拢向廊前三人,然而气氛越发冰冷。
霍锐承浓眉一凛:“这算哪门子的‘动怒’?”边说边绕开元礼,长驱而入。
他身负武艺,周遭侍卫全是他的手下,谁敢阻拦?
秦澍闷声不响跟上,元礼只得紧追不舍。
幸好霍锐承再莽撞,亦未敢冲入寝殿。他既不吵闹,也没多言,如适才所言,撩袍跪在石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