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总躺着也很无聊,闻到窗外飘进来的荷香,沈将离微微一顿,决定出门去练字。
好不辜负当初书生对他的栽培。
沈将离说干就干,当下搬了笔墨纸砚去了湖边的小亭,小亭临近池塘,此时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荷叶繁茂,绿油油长了满池,荷叶的间隙中,长着花瓣饱满的荷花,此时开得正好。
瞧着荷花黄色的莲蕊,沈将离决定写一首《爱莲说》陶冶情操。
可刚提笔写了不到一行,沈将离就顿住了。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甚……”
可爱者甚蕃。
蕃怎么写来着?!
提笔忘字的沈魔君决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直接略过开头,从人人口耳相传的那几句开始。
“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不染……不……”
沈将离反复念叨了好几遍,愣是没想到“濯清涟而不妖”的“濯”字怎么写,他隐约记得当年书生教他的时候,跟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从水中生长出来的荷花妖艳不妖艳之类的……
他真的不想辜负书生对他的厚望啊。
可是这都过去八百年了啊……八百年了……
沈将离绝望搁笔,他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只是没想到,沈将离的笔刚刚放下,旁边就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怎么不写了?”
沈将离猛然回头,却见小亭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衣人。
他静静站在那儿,犹如苍山负雪,冷冽的目光让沈将离一愣。
不知为何,呼吸就停了一下,沈将离后退两步:“你是谁?”
那人的目光一直放在沈将离身上,他静静道:“我叫周余容。”
余容?
沈将离一顿,看向他的目光添了些别样的意味:“这里是相府,我怎么不认识你?”
周余容垂首,微微敛眸:“我是右相邹天皓请来的客人。”
原来这就是邹天皓请来的客人。
沈将离靠在栏杆上,将此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总觉得他身上有种特殊的味道,像是山上的皑皑白雪……冷冷的,很干净。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周余容却始终不抬头,他问道:“你不写了吗?”
“啊……”沈将离这才想起旁边还有纸笔,他一慌,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在此人面前露怯,于是忙道:“写,当然写。”
他转身拿起笔,对着雪白的宣纸却陷入了呆愣。
濯清涟而不妖……濯、濯、濯,到底是哪个濯?
那个谁写爱莲说的时候,就不会挑个好记的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