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着维科黯然神伤的模样,阑夜秋还是想逞强的安慰对方,用他自己都不太懂的语言。
维科笑着摆了摆手,打断阑夜秋的安慰。
“我说这些,不是想听你大半夜叽哩哇啦给我灌鸡汤,就是图个痛快。你不用说那些没用的,安静听我讲下去就行。”
阑夜秋点点头,握紧了维科放在膝盖上手,一只叠一只,手伸进了对方的指缝里,做出五指相扣的暧昧姿势。似乎想以此赋予他更多的力量。
维科看着他跟阑夜秋密不可分的两只手,不自在的往外扯了扯,还没拉开一根指头,就被对方压住握得更紧,他忍着骨节痛努努嘴,放弃了挣脱。
两只雌虫在一起拉手手,也太娘了。说个话还非得牵着手说,什么破毛病?
维科红着脸将目光收回,不敢再往阑夜秋的方向探。
“那次掉进海里并不是我调皮,而是雄父另一位雌侍生的雄虫,也就是我同雄父异雌父的雄虫哥哥把我推进去的。虽然我真不想那么称呼他。在我眼里,无论他还是雄父,都是死不足惜的败类,应该被丢进太空让压强差撕碎的垃圾!”
维科另一只手撑眉骨上,投射下的阴影遮住了半只眼睛,睫毛随着眼睑眨了眨,像是被风吹拂婆娑摇曳的枝丫。
阑夜秋能感觉到,随着这件往事的叙述越来越接近核心部分,维科的情绪波动的也越来越大。那只攥在掌心的手,也开始用力握住自己的。
是憎恨,还是畏惧。
“本来那天是我的生日,很早之前就跟雌父约好去海岛上玩了。结果这件事被那只讨厌雄虫知道,非要跟我们一起去。你知道的,雄虫在伽蓝星的出生率很低,而他又是家里唯一的雄性幼崽,所以雄父对他言听计从,就让我们带着他一起来海岛玩。虽然他真的很欠揍,但雌父还是让我迁就他。到了最后一天晚上……”
维科抵在额头上的手覆盖在眼睛前,每说一个字,手就贴着高挺的鼻梁,一寸寸下拉。
“晚上,我拿着雌父送给我潜艇模型在甲板上玩,结果他看到了非要抢走,我不给,就在甲板上跟他打起来。虽然他比我大三岁,但我是雌虫,战斗力与生俱来就比他强。所以他输了,可没想到一转身他就把我的潜艇模型扔到海里。后来发生的事情,你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到的。”
阑夜秋低下头,沉沉吸了口气,感觉喉咙里像是被倒进了一杯玻璃渣。
“那并不怪你。对你来说,那个模型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吧。”
“是很重要。但远远比不上我雌父。”维科缓缓转了下头,眼中的光明灭不定。“他原本水性很好的,可那天他的胳膊被雄父打折了还没痊愈,他在水里挣扎了好久,等我拿来救生网的时候,海面上只剩下那个小小的潜艇模型……我连他最后一面也没看到。”
说到这,维科猛然拿掉挡在脸上的手,脸上没有眼泪,只是狰狞上扬的嘴角。
看起来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鬼,发出嗜血的笑。
可看到这一幕的阑夜秋非但不害怕,还对这只恶鬼似的虫心疼到了极点。另一只手也叠加进去,紧紧将维科的手包裹起来,贴在了自己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