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恢复意识时,还以为自己正处于数年前的战场上——每一块骨头都在震颤、发痛,奇奇怪怪的地方淌着奇奇怪怪的血,嘴巴里有着血液的腥味,视线范围内一片烧灼的火红,还时不时出现黑色的斑块。
火红。黑色。
红。黑。
“公爵……”
记忆里,一道泛着铁锈味的黑影掀开了尸体——一场爆炸后的余威,扎满了弹片的尸体被卷起的烟尘高高弹起,继而压在理查德身上,让他险于死于窒息——【还活着?还活着就站起来。】
“这是怎么了,理查德队长?”
他眨眨眼,把那个回忆中的影子去掉,看清了现实中的画面。
红色是即将下落的夕阳,黑色……仅仅是刚从昏迷状态苏醒后,视网膜出现的重影。
眼前的并不是持鞭浴血的士兵,而是衣着整洁的神殿联盟副主席。
……咦?不对?这位总穿着白色长袍的主席,怎么穿着一件黑色燕尾服?刚才的黑色不是我视网膜的重影?
疑惑在理查德心中一闪而过,但身体的疼痛很快让他忘记了这份疑点。
左右,怀特是他共同策划阴谋的盟友,他没必要去纠结人家着装品味的变幻。
而穿着黑色燕尾服的怀特依旧站在那儿,笑眯眯地向他伸出手臂。
“……您好,主席先生。”
理查德咳嗽了一下,但敏感的神经让他第一时间选择了奉承对方的称呼——他知道,眼前这个沉迷于神秘研究的疯子,非常希望别人称呼他时省去“副主席”中的那个“副”字。
果不其然,怀特的笑意更深。
“谢谢您……”理查德握住他递来的手臂,帮助自己站了起来:“我怎么倒在这儿……嘶。”
一说话喉咙就发痒,痒意又泛进鼻孔——仿佛有什么小虫子钻进喉咙又钻到鼻腔似的——噫。
因为自己的猜想,理查德一阵恶寒。
“很抱歉,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倒在这儿。”
怀特依旧笑眯眯地说,“您想不起来了吗?”
“什么?我想不起来什……是伊莎贝拉!”
混乱的脑子猛地闪出一丝清明,理查德激动得拔高了声音:“我看见她了,我看见伊莎贝拉,年幼的……就像你承诺给我的那个形态……是伊莎贝拉!是的,没错!”
黑衣服的怀特,歪头看了看他。
“我承诺给您的形态?我承诺给您什么形态?”
理查德皱眉:“行了,事不宜迟,别说这些官腔了!怀特,你既然把她变成了那副幼童的样子,我们就必须抓准时机……难道你还想被她的汤碗再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