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宝宝平安。宁斐然在心里说。这条红绳应该是最好的护身符了。

带上大人和新生婴儿的必需品,一家人大晚上往医院赶。

周弈原本处变不惊,我行我素的一个人,到了这个关头竟然从心底涌起无边无际的恐惧,手心里潮湿一片。他嘴唇紧紧抿着,哑声对宁父道:“爸,您去开车吧。我现在……手有点抖。”

一路上,周弈都紧紧扣着宁斐然的手,好像担心他下一秒就原地消失一般。

所幸,宁斐然一直到医院还没什么动静。医生过来看了看,做完检查,建议他们住院观察两天。

当晚,凌晨两点多,宁斐然在睡梦中忽然觉得一阵疼痛。

他皱着眉头醒过来,还没出声,周弈就低声问:“不舒服?”

宁斐然点点头,注意到周弈眼里的血丝,知道他没有休息。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说别的,宁斐然只难受地说:“肚子疼——”

周弈瞳孔骤缩,立刻按了床边的铃。

医生护士们讯速到了病房,片刻后判断可以做手术剖腹了。

宁斐然对后面发生的事情记忆模糊,只记得嘈杂的人声,眼前一阵阵刺眼的白光,父母焦急的脸,以及周弈带着惶然与惧色的神情。

他第一次见到周弈这种表情,一时觉得心疼,又有点好笑,模模糊糊地想:这个得记下来。

不知不觉,宁斐然思绪陷入一片黑暗,连绵的疼痛也远去了。

……

睁眼时,宁斐然还有点发晕,感觉眼前的世界在旋转,数秒后才习惯,有了清醒的意识。

“感觉怎么样?”旁边有人问。

宁斐然转头,看到周弈熟悉的脸庞。他神色疲惫又欣喜,眼眶泛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宁斐然,片刻不肯移开视线。

“唔。”宁斐然道。“还好。”

周弈喂他喝了水,宁斐然感觉有点适应了,低声问:“孩子呢?”

“在保温箱。”周弈说。“因为情况特殊,所以医生建议在里面待几个小时。爸妈已经去抱了,等等就能看到。”

宁斐然点点头,问:“你去看了吗?长什么样?”

周弈摇头,表示自己还没看过。顿了顿,为表示自己有关心孩子,又道:“是个女孩。”

宁斐然:“……”幸好,还记得性别。

正说着,宁父宁母抱着小小的襁褓进了病房。两位长辈脸上都带着如出一辙的慈爱笑容。

宁斐然还有伤,不能抱孩子。宁父宁母远远给他看了一眼,笑呵呵地说:“是个漂亮宝贝。”

新生儿其实谈不上好看,但两个父亲都长相出挑,小宝宝怎么也不会差。宁斐然看了一会儿,脸上带笑,对周弈道:“过来的时候我穿的外套呢?给我拿过来。”

周弈去拿了外套,宁斐然道:“右边口袋里有妈求的红绳,给她戴上吧。这个……挺有意义的。”

宝宝被放在宁斐然身边,他侧头去看。

初生的婴儿如同天使一般酣眠,微微蜷缩着,仿佛有无限美好的可能随着她一起来到这世间。

宁斐然心口涌上一阵饱满、鼓胀的情绪,最终他长长舒了口气,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