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谈愿下楼吃饭。
鄢深在看报纸,气定神闲,戴了一副眼镜,时不时接个电话,活脱脱一个斯文败类。
在饭桌上,谈愿观察了他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卫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抬眼:“我以为你会问我卫崇到底是不是喜欢你。”
卫崇喜不喜欢他,这种话还需要问吗,他又不是傻子。
“他真的恐同?”
“嗯。”
“为什么啊,这年头还有人恐同?”谈愿吐槽,同性婚姻都写进婚姻法一百年了,卫崇的思维还停在2020年吧!
这话说完,鄢深的表情变得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因为一场无聊的婚约,”他说着,手执银色的小刀,划破了煎蛋的焦黄表壳,蛋液流了出来,“年幼时父亲为我们设了婚约,因为是同性,加上卫崇的叛逆个性,他不喜欢被玩笑,十分在意,最后演变为恐同了。”
谈愿对婚约一事毫无知觉,所以仅仅是对这种豪门秘辛表示惊讶,也没有意识到鄢深巧妙使用的主语“我们”。毕竟“我们”可以理解为“我和卫崇”而不是“我和你”。
他讶异之余又心下一沉,如果说卫崇、鄢深与另一个人有婚约的话,他不就成了第三者吗?
鄢深安慰他:“别想多了,娃娃亲而已,根本没人在意,除了卫崇和我。”
谈愿浮想联翩。
与他们有婚约的会是什么人呢?谈愿浮想联翩,门当户对,家世显赫,联姻,也许还是他们的青梅竹马。
卫崇不必说了,恐同男,现在他有点好奇,鄢深对婚约又是什么态度呢。
阿姨端来了烤好的面包,麦子的香气在空气之中膨胀着。
“你考虑过和婚约对象订婚吗,万一他找上你们了?”他戳了戳面包,一口气问了俩问题,“这种情况如果卫崇不愿意怎么办。”
“他不至于不愿意。”
鄢深又露出那种表情了。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鄢深骗了,证据是鄢深嘴边挂着的微笑。
比起卫崇人格,他显然更难以捉摸。
为什么同一个人可以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切片?如果他们没有分裂,或者在治疗下合二为一,他又会是什么个性?
谈愿实在好奇。
“还有别的想说的吗?公司半小时后开会。”鄢深沉默片刻,走到他身边,手指很轻地搭在他肩上敲打着。很亲昵的姿势。
“卫崇休学,你干脆直接上班了?两人格的定位也不一样。”
“没有想问的?”
“有啊,”谈愿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卫崇虽然与同性接吻、同居,还睡过一张床,但他还是自诩直男,因为恐同,谈愿可以理解他。那么鄢深又是怎么想的?与卫崇做过的事,他也全都做过了。
“这话我也想问你。”鄢深的视线停在他的脸上,“你喜欢卫崇……但我不是他。”
谈愿十分头痛,不知道怎么纠正他们的认知了,难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