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凶兽山长年阴郁寒冷,总是一片黑压压,那么此岛虽不至于寸草不生,可却苍凉一片、漫草丛生。
若要景色,还是百仙峰上最为美丽,春花夏蝉、秋月冬雪,不只能过中秋,还能冬至吃汤圆,接着再除夕团圆,一切是那么的朝气蓬勃和温暖美好。
过了夏季便是冬季,接着又是新一轮的循环。
日子如此枯燥乏味,他每日不是望着海发呆便是看书。
也无聊到研究起此处上的天气及浪潮。
这座岛约莫处于较南方,岛上的春夏秋冬其实没很大区别,气温上下不大,四季皆有雨,说下就下,连气候都感觉不出大差异,倘若他没坚持画痕纪录,恐怕眼下早已弄不清来到这儿多久了。
而这岛因四面环海,周围环绕雾气极重,一年到头皆层层遮掩着天空,他来这多久了也看不清月亮全貌几次,不仅如此,还时常惊蛰闪电,或者一道震耳的大雷从天空落下,直直劈落至海面上,闪出唬人的金黄光茫。
以及环海的结果便是水气足够,岛上每每一下雨便是滂沱盛大,压根没有绵绵细雨或微雨纷飞的朦胧场景,烈雨打在屋檐上劈啪作响,那破损不堪的屋檐感觉随时会被打穿。
每每暴雨袭来,整片土地上都会积聚一层水,弄得各处泥泞不堪,土壤被大雨掀开,杂草根部裸露而出,全泡在泥泞之中,积水还得要两三天才退,黎墨夕总算知道为何其他日照较少的屋子会有如此严重的霉味,有时下雨还伴随着强烈海风,他觉得岛上那几颗半枯不枯的大树宛如风中残烛,兴许在哪次暴雨来袭时便会应声倒下。
他想起从前在清河度过的那几个晚上,虽然他两个夜晚皆未清醒,可之后听穆洵与陆玖岚谈起,说是清河夜半的落雨,画面美的让人心神凝醉。
--
第二年年末的冬天。
某天晚间,黎墨夕坐在床上看书。
今日岛上又下起雨,天空像要把水一次倒完似的,雨滴猛烈敲打着屋顶,估计岛上地势较低的几处已如小河般,突地外头轰的一声,又是一道雷打下。
因室内光线很暗,以至于他多点了好几根蜡烛,毕竟这岛上最不缺乏的就是物资,那人大概是思虑到被软禁的人若环境还差到极点,说不定会随时想不开跳海,故除了无法控制的天气外,吃食穿衣什么的都还不至于太差,只是他的三餐是小童负责料理,孩子做出来的东西也就那样了,但黎墨夕觉得能吃就好,毕竟大家都被扔在这倒,还是得过且过吧
他点烛至一半时,蓦地身躯一阵无力,他微微蹙眉,望向墙壁画痕,对方上岛的时间还未到,怎会忽地如此?
于是他站直身子,稍稍运过气息,却愕然发觉腹部金丹有些怪异,便又赶紧运了一次气,怎知灵力仍是无法汇集,明显的不如以往饱满。
黎墨夕心底惊骇,其实几个月前他便偶尔有这种感觉,只是极其微弱,他以为是伙食不佳的关系,因他确实也削瘦了些,可那股无力感今日却突地明显了起来。
他飞快的运转思绪,只想到要将灵力注入黑土确认,可灵剑又不在自己身旁!
慌乱之间,某个想法闪过脑际,黎墨夕瞬间双眸颤大,垂头用力撑住桌面。
眼前烛火只被点亮了寥寥数根,房内仍有一大半灰蒙。
他盯着眼前陈旧的烛台,额际已有冷汗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