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洵听他在旁讲了一阵,半刻钟后,便倏地一个转身,剑朝顾子深探过去。

他自是不可能往死里打,况且自己本身习得也不是剑道,剑法不可能有对方好,纯粹只是不想再听这人讲话,干脆过过招让人闭嘴。

顾子深随着剑落之处左闪右躲,一方面又着急着自己尚未把话说完,直到两人一攻一退过了好几招后,他干脆脚下施力,瞬间移到穆洵身边,拽住对方手臂,小声说道:沄澜,你别气了。

真剑的剑身并不轻,穆洵已握在手中许久,对着崖壁生气时又发泄了不少力气,方才朝他出剑已是连手腕都在晃了。

穆洵将剑尖朝下,慢慢停下动作,刚刚痛快淋漓的发泄一通后,他也稍微冷静下来,便有气无力的说:放手。

顾子深却紧抓着人不敢放,不是担忧被剑划过受伤,而是怕人又掉头离开。

穆洵见胳臂上力道未消,即锁眉道:说了让你先放手。

两人在原地又僵持了好一阵,顾子深才慢慢松开,穆洵直接飞越下壁,将剑放回架上,转身时步伐已是缓慢。

见顾子深又挡在他身前,轻扯着他袖摆一角不让他走,且刚才闹了这么一顿,自己着实有些累了,便语气疲倦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想回寝了。

待会干脆让裴若城做个吟游段子帮助入眠好了,只别跟清河有关便成。

眼前人却未移身,眼眸直直盯着自己。

顾子深结结巴巴解释道:沄澜,方才在膳堂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就是反正是跟若城他们闹腾的你别当真

平日傻话溜顺的顾家二公子难得结巴的语不成句。

穆洵听了这一大段解释,只默默垂下眼,说了声:嗯。

他当然知道顾子深是在讲玩笑话,可心里还是止不住气,于是便打算离开现场,怎知这傻子又追上来,还一直唤他名字,他便越来越无法冷静。

顾子深听他只答了寥寥一字,心里是又急又慌,于是他猛然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那般,慎重又认真的说道:沄澜,刚刚那些话是我胡言,下次不会了,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心悦于你,也只喜欢你。

他说这番话的声音带上从未有过的认真及专注,拽袖的手也并未放松,怕人掉头就离。

穆洵却一直没有抬起眼眸,而顾子深本身便对方高出半颗头,故眼下也看不清身侧人的表情。

感觉过了许久,连月色都越来越沉,膳堂已将未吃完饭的弟子全数赶出,直到灶房师傅吼声连连的关上门扉之际,顾子深才听见眼前的人轻轻说道

嗯,我也是。

心悦于你。

穆洵出口的语气虽然平静,可在崖顶月光的照映下,顾子深却看见对方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阵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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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寝房中。

黎墨夕一人待在里面,脑中想着顾子深那头不知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