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恰好与裴若城同寝,只好扮演这角色了,没想到对方却乐此不疲,一路发表到入寝时间,还拉着他说要评语。

顾子深闻言便朝裴若城道:要不你有空就念给大家听一听,别让穆洵不好睡了。

晚上得听莫名其妙的段子,早上还得被送葬钟声吵,这道还没修完,约莫已经疯癫了。

裴若城感动得差点流涕:子深果然是我的另一个知己!

四人在原地笑闹了好一阵,黎墨夕才走至不远处楚瑟身旁,问道:楚师兄,上午在讲堂里我见肖兄和我们一同听讲,平时习剑他也同我们一起吗?

楚瑟展出笑靥,摇头说道:无灼不会与你们一同修习剑法。

黎墨夕疑惑道:那为何他与我们一同上讲堂?

他心道,肖无灼既是百仙峰直系弟子,应在以前就已学过这些东西。

楚瑟道:课堂内容无灼自是习过的,可境画仙尊说,书籍不怕看少,只怕看不够多遍,无灼既然和你们年龄相仿,便可到课堂上再听一遍讲,仙尊总说那些古书,他从以前读到现在,每一本至少都阅读了五五遍以上,现在仍是经常去翻它。

楚瑟看了看山壁上头深浅不一的剑痕,全都是每一届修道弟子辛勤练习所制造出的痕迹。

他继续道:可练剑与看书不同,你们现在习的是入门招式,无灼小时候早已学过,他年纪虽与你们相仿,可剑道修为已在许多大弟子之上,书籍需时常温故知新,而剑道却是一层一层修练上去,自然不必回头学低一阶的东西。

黎墨夕听他细细讲解了一番,便颔首表示了解,然后说道:他平时便如此少言吗?

楚瑟含笑:无灼幼年便是这般模样,仙尊时常想逗他多讲几句话,却皆是未果。

黎墨夕道:他也与其余大师兄们住在同一区?

楚瑟应首。

百仙峰上,直系弟子的寝区和门外弟子的便是划分开来,平时构不到一块儿。

前头空地处,裴若城对着天空仰叹,嘴里念念有词,顾子深不时指导他下巴需再往上抬几吋,身子要更加挺立,声音要抑扬顿挫,才更符合这片宏观之景,成为一名仕途成功的段子师傅。

当黎墨夕走回大伙儿身边时,正好听见裴若城在念昨日自介的句子,对方用特别深沉的声音朗读出平时爱好吃猪肠,爱好擅长跳水塘,黎墨夕豪不客气的直接笑到身子前弯。

穆洵则是憋着笑,看眼前两人一个指导一个演练,确实有股高山流水的氛围。

从今日起,众弟子们便在白日听学、下午习剑,这般极规律的作息下,展开峰上生活,也因作息极为稳定,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半月。

这天傍晚。

肖无灼练完剑后,步在每日固定回落院的路上,因午后时段需让给修道弟子们练剑,故他便将自个用剑的时间延后,通常收鞘后天色也以全黑。

待他穿出林间,却在离住处还有一段距离时,远远即瞧见有个人站在他院前的小桥上,貌似认真的在观赏池塘荷花。

一般他鲜少会去留心别人,而在这批新进弟子中,他有记忆的没几个,可光看前头那人随意又悠闲的站姿,他便知道是谁了。

黎墨夕听闻脚步声响,转头就见等待的人走近,他嘴角弯起,说道:肖兄,回来啦。

肖无灼望着黎墨夕,少年唇角带着一抹笑意,身上穿着听学规定的浅衣,在月光映照下,整个人散着暖意。

最近几十日,他总在自己落院前的小桥碰见黎墨夕。

有时候对方是问问题,有时候只是随意说几句话。

可即使他没回话,眼前这人也能自顾自的讲上好几句。

比如上上上礼拜。

肖兄,今日膳堂的鱼很好吃,你有吃吗?黎墨夕问道,唇边弯着浅浅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