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她只管照料星游,净星殿与沉渊侍药之职都托于他人,可星游这汤汤水水的配药也喝下去不少,不过是身上的皮肉之伤略有起色,昨夜伤口开始止血结痂,但要命的是他元神受损,这可绝不是普通的灵花奇草得治的。

三十六道天雷,道道深入元神,这天界掌刑的神君未免忒尽责了些。

九荷将熬好的药汤沥入碗中,看着袅袅的热气,有些犹豫愣神。

要想医好星游受损的元神,除非是已修炼的至纯至精至净的灵元为药引,再加仙草调理,方能见效。

这修的至纯至精又至净的灵气之人么,别人或许不晓得,她却熟悉的不得了。

岂不正是她自己?

旁人都以为她修的是医灵,其实不然。

六界之中任何一个人,包括沉渊灵君都不知晓,那医灵之元并不是她潜心修得的,仅是承袭了她义父琰兆的灵格而已。她灵格中真正所修的,是六界中那缕最纯最净的灵气。

这是个秘密,秘密背后又深藏了一段不能提及的灵界秘辛,所以,她任谁都不能知晓。

只不过如今她遇上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她叹息,将左臂的衣袖挽到手肘处,露出一截洁白的小臂。

右手中幻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刃泛着冰冷的刀光,抵上莹白的肌肤。

割,还是不割?这是个问题。

思索片刻,她终于绣眉微皱,用匕刃缓缓划下去。

无论如何自处,何时何地,总不能坏了义父的教诲和规矩罢。

殷红的鲜血携着她注入的灵气,自臂上慢慢流入药碗中,有晶莹的灵光零星闪烁,不待须臾,便沉浸消逝于药汤之中。

九荷低头要掏出锦帕将伤处缠绕止血,再抬头时才发觉有些头晕。

第一次引血注灵救人,委实是没有经验。

他奶奶的,血放的有些多了。

她回了回神,又扯了扯袖口,才端起药碗往东勤阁行去。

天色已欲黄昏。

药园中的仙药灵草被欲垂的夕阳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淡黄,有清风拂过那摇曳的翠痕绿影,凉柔晚风中似乎有极淡的清雅莲香逐风而至。

沉渊坐在药园中一棵茂硕的杨柳后面,杨柳绿绦条条垂下,掩映着他淡然的神色,整个人愈发显得清雅悠远。

他手里把玩着一个方才雕刻成的根雕小件,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不突兀,指腹摩挲手把件时,轻柔却不失力量。

沉渊看着刚才割臂引血的人越走越远,直至出了药园小门,才缓缓起身,拂去玄衣上落下的几片柳叶,转身离去。

一连三日,九荷都准时准点的来药园中熬药,顺便,放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