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画会定下了日期,齐文遥检查一遍出席名单和送礼名单,挑出相应份数的礼物嘱托管家单独送给不能到场的文友。文友一个个客气得很,全部回礼,礼物里面还有自己最近写的文章。

齐文遥拿着厚厚一沓文章,叹气,“一个个都盼着我转给奕辰。”

齐太傅冷哼,“哪会想得这么美。想让你看两眼留个印象,心情好在殿下那儿提一嘴罢了。”

“我不看。爹,你要不要看看?”

“看过了,难看。”齐太傅嫌弃,“心思不正写不出好文章的。”

齐文遥想想赏画会就在明天,头疼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果然,他去了赏画会,受到的恭维是上次的好几倍。那些人不仅夸他,还要说说自己对国事的看法,一个个恨不得在自己脸上刻着“治国之才”。

齐文遥觉得自己开的不是赏画会,是招聘会。

不对,面试官有说话的机会,他呢?只能被人请到大堂中央的椅子端坐着,听他们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大家早已经知道他和符弈辰的关系了。今非昔比,符弈辰不是没有实权的景王,而是跟大公主一起牵制皇帝的太子,没有贪恋美色、仗势欺人的说法了,他也不是交流诗画的齐公子,谄媚点的恨不得在他跟前跪下来叫声主子。

还有一些另辟蹊径的。才华不够卖惨凑,说说家境贫寒为了读书付出了多少,一路到皇都多么不容易,拿出最为得意的,指着画上的红色说是自己咳出来的血。

齐文遥听烦了,毫不客气地揭穿,“你的血能这么艳?这色是清风轩的朱砂吧。”

他原先静静地看着他们,面无表情地等着自己开口说送礼的机会,突然发话怼人,吓得大家沉默下来暗想是谁惹了他生气。

齐文遥终于找到机会了,指了指放在旁边的礼物小山,“这是礼物,我本来想一个个送你们的,没找到说话的机会。既然这样,我一并送给大家。大家都是朋友,不用分彼此嘛。”

一句朋友,叫不少人乐开了花。

“齐公子说得太好了!大家都是朋友。”

“是啊是啊,就像是我写的这首诗……”

“你不是念过了吗?齐公子,我刚刚写了一篇文章。”

齐文遥听得脑袋发晕,顾不得礼节了。他推不开人就选了较高处的桌子,轻巧一跃就站在了轻松舒服的高处,也让吵闹平静了下来。

大家懵了一懵,又抢着过来照顾他,“齐公子小心!”

“家有急事,失陪。”齐文遥看准了门口在哪里,说一句就跑。

他跑上马车,车夫看看后面追赶的人就知道怎么回事,扬起马鞭迅速出发。

齐文遥揉揉眉心,“有点冲动了。不知他们会说什么……”

他缓了一会儿再去想赏画会怎么样了,发现了个尴尬的画面——没能一件件送出去的礼物遭到了哄抢。拿到礼物就可以在别处显摆说说“和齐公子关系匪浅”,又可以找个继续来往的由头,那些人都觉得不能错过。

齐文遥感觉糟心:“这些人真是……唉!人不可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