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没听过季沧笙这般连名带姓地唤自己,只是除了在床上,再生气也不会用如此生疏的语气,花不语不禁愣了愣,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便放出些许灵力探入季沧笙体内。
那奔腾在血液中的阴寒邪气,以及填补裂缝留下的陈年旧上,似乎一碰就要支离破碎的身体,针扎一样踩碎了花不语的心。
是他……
是曾经,第一世时的季沧笙。
花不语心疼得呼吸不畅,连忙好声好气地、哄似的应道:“我放,我放,你别动气。”
他缓缓撤走灵力束缚,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生怕用力就把人碰碎了。他心疼得紧,哪里还有心思去想究竟怎么回事,却被一双警惕的眸子给扑凉了大半的情绪。
季沧笙被这温柔细软的语气给灭了一腔的火气,虽不至于刀剑相向了,还是毫不客气地将人推下了床,却在接触到那个伤心的眼神之后,心中升起来一种难言的愧疚。
这不是他认识的花不语。
“你怎么会这个的。”季沧笙蹙了蹙眉,他可不记得花不语如此厉害,前几日交手不过能和重伤的自己平分秋色,如今却是能这般轻松地压制自己了。
“这是你教我的。”花不语站在原地一时间没动弹,像极了被丢出门的小狗儿,语气闷闷地补充道,“应该说是这个世界的你。”
季沧笙倒是有了考量,确实,不论是身法还是其他,包括这一身弟子服,都是出自天元峰的手笔。
“你做了我徒弟?”他后知后觉回过味来,见花不语没做出任何不利的举动,稍稍放松了警惕。他实在是太累了,没多余的力气来防备一个无害的人。
“嗯。”花不语点点头,十分顺手地将凳子从桌下拉出来,伺候人坐下,又温了茶水倒上,其动作之自然,令季沧笙看了好一会儿。
他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却实在不喜这般生疏,使性子一般摊牌道:“也不止是徒弟。”
“嗯?”
“还是道侣。”
季沧笙:“……”
还好方才他没去端水,不然现在恐怕会被呛得狼狈。
这家伙果然是疯了吧!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便信口胡说?
即便沧海桑田,左右也是继承天元法则的自己,天元仙尊无欲无求,大都一生孤独,有伴侣都是极少的,更何况对自己徒弟下手!
花不语见他不信,幽幽举证道:“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我操办的。”
他还怕季沧笙不信,打开了衣柜,取出一件明显尺寸不和的衣衫,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
其实他放在此处的衣物不多,也少有留下过夜,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想证明什么。
季沧笙捏了捏眉心,心情复杂,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让花不语将东西收起来。
“你半夜的过来作甚。”
说完这句话,他就有些后悔,答案不是摆明了么?不过道侣……也可以是共同修道的人,也不一定……哦,他修为在渡劫末期,修什么修。
他找不到借口,话题引得暧昧,有些不忍直视。
“师兄说你叫我回来,我想是此行出去耽搁太久,便连夜赶来……”结果发现自己的爱人回到曾经结仇之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