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这话倒也有理。虽说程博简已经倒台,但朝中皆知束俊才是他一手提携,的确当得“恩师”二字,驸马爷避嫌没有来,驸马爷的娘亲出于礼节来拜谢,也算得有情有义。

“去吧。”值守终于松口。

早有守候在旁的家奴跟上,将束纨领进了太师府。

偌大的太师府,人已少了大半。奴仆们遣散的遣散、发卖的发卖,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早程博简一步,各自领了罪,关进了大牢。

程博简在书房沿着书架缓缓地踱着步。

他须发俱白,背也佝偻着,往日的儒雅俊秀没了踪影,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

满架的书籍,程博简一本一本地望过去,望得极是仔细。每一本,都是曾经陪伴过他一段岁月的见证,如今和他一样,落满了岁月无情的尘土。

程博简终于找定了一本,艰难地抬头,将书取了下来。

此时家奴进来:“老爷,荣州束纨求见。”

荣州束纨。

程博简没有回头,却手中一颤,书落在了地上。

束纨走上前去,捡起那本书,递还给程博简,然后仔细地望着他。

第179章 番外二:全文完

程博简望着束纨,恍若隔世:“阿纨……别来无恙。”

“我无恙,你未必。”束纨脸色平静。

程博简眼神一黯:“阿纨还怨我?”

束纨深深地望他一眼,似是望尽千山万水。

眼前的程博简布衣素袍、冠冕全无。素简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散发出一种加速衰败的气息,束纨记忆中的那个意气风发、机敏风流的少年,终究没了踪影。

他还是他。他已不是他。

束纨缓缓道:“怨一个人也是很累的。我生活得很好,不想费神去怨谁。我望你,如旧识、如故人,曾经近在咫尺,终究天涯海角。”

听她这么说,程博简苍白的脸上蓦然起了一阵愧色。

他嗫嚅低语:“阿纨,若当初知道你已有身孕,我说什么也不会离开。”

束纨不为所动:“不,你只会犹豫一下,然后再离开。”

这话似针,猛地戳中了程博简的痛处。

他嘴角一阵抽搐,眼眶竟然有些湿润。再开口,声音已嘶哑:“吾心依然如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