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说:“别出手,看我。这是我的决斗。”
另一边左晴终于掀开一块压在身上的碎石,不顾额前淋漓的鲜血,再次嘶吼着冲上来:“和虫群为伍,你不过是个该死的叛徒!”
这次她有了充足的时间将光剑拔出。
顾钺有备而来,在她接近的瞬间子弹出膛。左晴的反应不慢,见他拔枪的动作已有意侧身护了护要害,原本奔向头部的子弹侥幸被一块落石挡住,而袭向心口的子弹击穿她的左肩,血花炸开。
她挥剑,巨大落石被她这拼尽全力的一挥中被切作两半,又一阵乱飞的碎石中炽热的光芒擦着顾钺的脸颊而过——他微微后仰,轻轻松松便避开了左晴的攻势。
左晴是个极为强大的战士,但和顾钺仍差距太大。只是她如今已陷入半癫狂的状态,即便鲜血流遍全身也面色不改,好似根本感知不到疼痛一样挥剑挥剑再挥剑!
她已看不清旁边停绕着的虫群看不清顾钺的脸,意识不到方舟已经沦陷意识不到再怎么样也不会有援军赶来。她只想要把眼前人斩杀,好了解这桩同样纠缠了她多年的心事。
这令她仪态尽失的疯狂让她看上去与平时判若两人,任谁也无法把她和那个严谨冷漠的大将军联系起来。掀开面具,在绝境的歇斯底里中,她也不过是头毫无理性的野兽。
光剑焦灼了墙体划破了金属,房间在迅速变得破败不堪,踩过碎石的声响不息,每一次两人发力脚下便有粗糙的摩擦声,空气中是一次次扬起的尘。
顾钺在又一次轻松闪开她的攻势后,说:“我要复仇的人不是你,债是他欠我的。”
“要想杀他你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汗水和血把左晴的黑发粘在额前,她喘息几声,瞳孔放大,里头是翻涌冰冷的仇恨。她往地上啐了一口:“我要把你和你的野兽送回坟墓里去!你真他妈的让顾家蒙羞!你父亲是谁?顾止战吗?!他为联盟战死那天可没想到他儿子会和虫族勾结!”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她才意识到自己被顾钺死死掐住了脖子。
那力道大到惊人,越掐越重直到她眼前泛起光斑——整个世界都在闪烁,心跳于耳边一下下震颤如惊雷,对面的男人眼眸如兽,第一次真真正正对她展露了凶光。
那是令左晴不寒而栗的光芒,即便她身经百战,与最凶恶的异兽和帝国交手,也没见过这种眼神。
光剑早在顾钺制住她的一瞬间,从手中被夺去踢远。
左晴在窒息感中不断挣扎,挣脱却根本无望,一片混乱中想起左自明在很久很久前这样和她讲过:“顾钺这种人啊……和其他指挥官也是不同的。我们以前都在军事学院就读。从那时候开始他凝望星海就不像我们的眼神。我们对那地方只有着纯粹的向往或是畏惧谨慎,但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