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了一片红霞,金乌慢吞吞的朝着山脚下缓缓爬去,金灿灿的余晖洒在琉璃瓦上,将整个皇宫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光晕。

往日本就不算热闹的皇宫之中,如今更是清冷的像是坟地一般死寂。

宫外人人都以为皇上是旧疾复发,正在乾清宫中养病,而宫里的宫人,却有不少都知道皇上染的是天花这种绝症,已经被太后送到了宝莲寺养病。

说是养病,这种病如何能养好?

现在皇上没有子嗣,这天花又来的这样突然,皇上连写遗诏都没来得及,若是皇上驾崩了,这江山交给谁都是个问题。

先帝本就子嗣不多,后来皇上登位之后,那些王爷们死的死、病的病,京城里唯一遗存了几个活着的王爷,还都是身体有残疾的。

那些王爷不是腿瘸了,就是眼瞎了,就有一个身体健全的,就是子孙根坏了,跟皇宫里的太监没什么区别。

皇上的病情一日不好,太后便阴沉着脸一日。

慈宁宫里的宫人都不敢大口喘气,生怕吵到了心情烦躁的太后,届时落一个死无葬身的凄惨下场。

云瓷守在殿外,隐约听到院子里响起‘淅淅索索’的声响。

她蹙起眉头,以为是哪个宫人搞出来的动静,她面色不悦的朝着声源走去。

太后近几日都睡得早,方才用过晚膳,便在她的伺候下就寝了,这吵来吵去的,万一吵到了太后,最后太后责罚的还是她。

她记得自己明明嘱咐过慈宁宫里的宫人,近几日安静老实一些,莫要干一些没脑子的事情惹怒太后。

可千叮咛万嘱咐,偏偏还是有不要命的宫人跟她拧着来。

云瓷带着一丝怒气,疾步走向宫墙的拐角,她一抬眼只来得及看清楚一抹黑,便被人砍晕了过去,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

慈宁宫的殿门被人推开,原本已经就寝的太后,正坐在暖阁之中整理奏折。

听到声响,她不紧不慢的抬起眸子:“你怎么来了?”

说罢,太后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不够明确,又缓缓的开口,添了一句:“如今不过酉时,你该在天黑后再来。”

来人并未回答她的话,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面带疲倦的望着她。

太后被他看着,却也面不改色,没有表现出一分一毫的异常:“哀家让你准备的事,你都准备好了吗?这次机会很难得,若是能一举……”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了:“您把她关在哪了?”

太后整理奏折的动作一顿,镶着玛瑙的护甲套,一下又一下的敲在了桌面上,发出了有节奏的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