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面面相觑。

尉迟大夫才猛然醒悟,眼前这个姑娘和请他来的人不是那种关系,连忙收回自己的话:“不对不对,你的蛊毒既然已经被绞心蛊压制了几十年,烈度不高,月圆之夜你只需要一个人待着就行了。”

“好的。”易桢答应了一句,感觉也不是特别困难。

至少比之前面对的无间蛊要简单得多。

无间恶蛊那可真是买一送一,生怕捅一刀不够死的。

一边的医童开始收拾看诊的用具,咧嘴笑:“我们大夫忙了一晚上,可以休息啦。”

易桢的手轻轻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问道:“大夫还给其他人看诊了吗?真的很辛苦啊。”

尉迟大夫是专精蛊毒的。

易桢记得姬金吾身上是有蛊纹留下的疤痕的。

她一直到离开姬家,都不知道他到底中的是什么蛊。

尉迟大夫摆了摆手:“没有。我给你翻了一晚上医书呢。”

尉迟大夫在宫中待了这许多年,他要撒谎,也确实毫无破绽。

易桢也笑了笑,但是心里并没有信他。

尉迟大夫为了转移话题,主动和她搭话:“唉你这真不错,我看其他姑娘小姐在病中,为了病着好看,整天就汤汤水水的,你这儿好。有硬菜。是真为你好。吃好睡好,不要多想,日子总要过的。”

易桢:“……”

大夫您羡慕的点真是奇怪呢。

尉迟大夫收拾完东西,已经站了起来,说:“我有个孙女,也和你一般大。唉,爱生气爱吃东西,我多给她攒点嫁妆,以后也好嫁人。唉,这世道。”

他说完这话,摆摆手,匆匆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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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的居民,常年生活在不同势力拉扯的氛围中,早就养成了见微知著的本领。

更何况昨晚那兵荒马乱的,简直就是在耳边吹唢呐了。

听说昨晚宫中只吩咐了“宣王不能死”,那其他人自然是……

所以,虽然是花朝节的第一天,但是上京的市集上,远远没有往年花朝节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样子,而是一片冷清和萧条。

大家都在家里避祸呢。

倒是往日冷冷清清的皇宫,此刻热闹得很。

姬金吾并没有打算从幕后转到台前,黑暗中向来是最安全的藏身之处。因此不同世家子弟唇枪舌战的时候,他就安静地坐在屏风后听着。

因为屏风前坐的是北镇司徐贤,没人敢怀疑这位嗜杀的徐督主身后的屏风罩着另一个人。

更何况他们也根本没有闲暇去注意什么屏风。

哪怕是最如日中天的冯家,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冯誉作为一个外室子,统御冯家这么多年,早就让那些冯家正统嫡子不满了。现在好不容易人死了,自然各位嫡子要扑上来瓜分留下来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