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桢桢以后愿意穿他给买的衣服、愿意戴他给挑的首饰,甚至还躺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那真是太太太太好了。

他都没有形容词了,只会一个“好”字。和她成婚了,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做这些事情了,还可以每天和桢桢坐在一起喝茶。

杜常清脚步轻快地往回走,一推开院子的门,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和他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甚至身量都差不多,穿了身刺金绣的黑衣,缓缓抬起头来看他,眉眼间还有些诧异。

杜常清站住了,脸上的表情冷下来。

姬金吾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脸上没什么太明显的表情。纵使是那一抹诧异,也在他说完话之后消失殆尽。

他说:“我以为你在屋子里。”

屋子里布着一道禁制,兄长大概以为他在禁制中。

杜常清不说话。

他没怎么和自己兄长吵过架,现在感觉很不对劲,要打起来也不愿意,就是不想理他、不想看见他。

他知道自己离开之后,兄长立刻就遣了人跟上来,也不靠近他,就远远地缀着。估计是怕他激愤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

杜常清起先还有些在意,后来心痛难抑,无暇他顾,懒得管有谁跟着。再后来就莫名其妙没有被跟着的感觉了。

杜常清那时根本没空考虑这些,也没管。大约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兄长一直对自己好,不会伤害自己。

姬金吾说:“我不知道张苍给你的那封信里写了什么挑拨离间的话。但是我确实是在你来的前一刻才查清楚了整件事情,并没有刻意瞒着你。”

“我知道我也是一面之词。但是常清你现在要么选择相信我这个兄长、要么选择相信那个被你捅了一刀差点杀掉的敌人。”

正常来讲,姬金吾当时就应该想到是张苍那边出的问题,但是他那时蛊毒发作痛得厉害,维持基本的理智都是靠烈酒,更不要说进行逻辑思考了。

等他查到张苍给自己胞弟送过一封信之后,立刻就意识到事情出在这封信上,所以现在见到人了,第一件事就是澄清这个误会。

杜常清抬头看他,似乎在犹豫,没说话。

姬金吾知道他情绪过不去,也没期望两个人把话说开之后立刻就和好,继续说道:“你随我回去,你一个人去不现实,张苍还在那里。我把北戎的人划给你,你真的想给她报仇,就好好想想怎么让颖川王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姬金吾已经连续五六天没睡过一个好觉,先是查阿桢的事情,再是查常清的事情,实在累得站不起来就眯一会儿。他如今精神状态非常不好,沉重得像铁的疲惫甚至连悲痛都压过去了,血液中奔涌的疼痛更是未曾停歇,他没有力气再做什么表情,只是平静地把逻辑和道理说出来。

或许是性格原因,姬金吾向来是被依靠的那个人,是一段关系中主导的那个人,他要对身边的人负责任,而且他已经习以为常没觉得有什么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