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强大的神女,却愿意帮他,也从未看低过他。

在他同大陆之主之间,神女大人选择的也是他。

顿时,他又觉得自己的自卑太过多余。

他再无用又如何?

强如王上,神女不是一样不喜。

只要能入了神女大人的眼,什么样的身份根本不重要。

见他不动,戚弦衣以为他不敢去,便道:“这些东西虽是灵力所幻化,但同你们平日用的并无分别,你安心用着便是。”

祁温瑜这才回过神来。

“不、不是。”他替自己解释道,“我只是……只是从未睡过床,因此有些不习惯。”

他说的也不是假话。

自他有记忆以来,便一直都是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上睡觉。

无论酷暑严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时还得忍受旁人的羞辱。

那些人,欺辱起他来,甚至连破败的屋内都不让他睡,常常喜欢在下雨又或是落雪的日子里,合力将他赶至屋外,任由他被雨淋,被冰雪覆盖。

而他越是痛苦,那些人便越是觉着畅快。

其实他并未招惹过那些人,同他们也没什么恩怨,只不过因为他沉默寡言,从不反抗,那些人便都将他当成了羞辱取乐的对象,时时欺辱。

他的处境戚弦衣虽未全知,但也大致猜得出来些。

贱籍的人原本就是整个大陆的底端,而他们这种全年无番的更是所有人可以指使的对象。

被欺压的日子久了,心态自然会越来越扭曲,无法去反抗,便只能欺负比自己更弱,更胆小的人。

显然,祁温瑜就是那样的人。

这也就是她和对方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冷的天,那破败的门板被朔风吹开时,旁人第一反应就是叫他去关上的原因。

只因他从来都是顺从,逆来顺受,也不知晓反击,那些人便觉得他就是这样好欺负,故而不论受了怎样的气都会往他身上撒一样。

“早些休息吧。”最终,戚弦衣还是只说了这句话。

当祁温瑜躺在直足榻上,整个人因为先前的折腾而沉沉睡去后,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的戚弦衣眼中的神情才忽的有了些变化。

原本她的双眸中纯粹而虚无,此刻看着入睡的祁温瑜时,她双眸逐渐变得幽深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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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祁温瑜便在神殿内住下了。

说是守着神殿,可实际上,眼下的神殿因着怀鸿朗的旨意,已经无人能前来参拜,因而他其实每日都是待在神殿内,同神女说话。

虽然对方并不怎么回他。

这样一待便是两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