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样一个贱籍,卑微、低贱,陋鄙,竟赢了身为大陆之主的他?

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他笑着,甚至怀疑方才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好半晌后,他才缓缓停住,接着将衣袍上因方才动作过大而导致的褶皱慢慢抚平,接着一步步往阶沿上走去,在御案前坐了下来。

大殿中依旧静谧,几乎听不见响动,他看着不远处的烛台,眼底神色有些扭曲可怕。

“王上。”此时,紧闭的殿门外响起侍人的声音,“司部指挥使奉旨求见。”

这是方才去司部传话的那个侍人,因路程不近,故而眼下才同司部的人匆匆赶来。

他站在殿门外,估摸着声音的大小传了句话,若照往常的习惯,王上定然是能听见的。

可当方才那句话说了好半晌后,也未听见殿内的动静,更未传来叫进去面见的旨意。

见状,司部指挥使面上带了些疑惑,低声同那侍人道:“不是说王上叮嘱叫来面见的吗?怎的这会儿没动静?”

那侍人心中也是满腹不解。冲他摇了摇头后,又略提高了些声音,接着再次对着殿内道:“王上,司部……”

“滚。”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殿内传来的低沉之声打断。

这侍人伺候王上已久,自然清楚对方的脾性,因而一听得这声音便知晓对方应当此刻十分生怒,就这简单的一个字内都蕴含着愠怒。

于是他再不敢开口,冲那指挥使使了个脸色后,便轻着步子往后边退去。

那指挥使不知何故,但知晓王上眼下应是又不想见他了,故而也跟着这侍人离开。

而他二人刚走了没两步,便听得殿内忽地传来一声巨大且清脆的声音,仿佛什么东西被扫落在地。

嘶。

他二人心中都是一惊,愈发不敢去触霉头,便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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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内。

戚弦衣站在离高台不远的地方,她跟前几步,是被紧紧捆着的祁温瑜。

与方才在观澜殿中被迫跪着不同,此刻的祁温瑜直直地站在对方跟前,只是头还是同以往那般低垂着,先前被掀开的长发,因为并未扎起,此刻又垂落在他面前,遮住了他的面容。

他似乎尚沉浸在殿内的情景中,并未开口。

戚弦衣看着他片刻,接着指尖微动,对方身上拧得死紧绳子便忽地自己齐根断开,接着掉落在灰青色的石板上。

“……”感受到身上的束缚霎时消失,祁温瑜身子一颤,好半晌后才略略抬头,但也仅限他自己能见着神女的高度,接着低着声开口,“多谢大人。”

他知道,自己忽然从怀鸿朗的大殿中消失,来到神殿,还有身上的绳子都是神女做的。

戚弦衣略一点头,算是接了他的话,接着便道:“既然来了,便早些休息吧,你被绑着这样久,且一直跪着此刻只怕也不好受。”

她说着,依旧站在原地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