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怀鸿朗都在此殿见朝臣,而朝臣面见,从来都不能从正门进,而是从观澜门旁的左右两道侧门入,因而朝臣面见,也称入阁。
自观澜门至观澜殿,中途路程并不近,若单靠行走,也要走半柱香的时辰。
而先前那领军卫说已把祁温瑜带至殿外,实际说的是观澜门外。
因而一来一回,当被捆着的祁温瑜,被领军卫半拖着带至观澜殿内时,时辰已经过去很久了。
当跨过殿门处的门槛,领军卫便将一路都没有任何反应的祁温瑜押在地上,让对方面对着上首跪下,接着自己躬身拱手。
“王上,祁温瑜已带到。”
怀鸿朗闻言,略抬起双目,朝下方看去。
其实在对方没来之前,他想了无数对方会是什么模样。
毕竟身为一个贱籍,能叫神女替他遮掩曾经去过神殿的事情,定然不会简单。
可当看着下方被紧紧捆住,衣衫破旧零碎,且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人时,怀鸿朗心中竟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来。
就是这人?
就是这样一个人,竟能让神女替他遮掩?
他忽地觉得,领军卫是不是带错了人。
下方那人,不论怎么看,都是一副卑贱的模样,且他一头枯乱的长发未曾扎起,便这样随意地垂在前方,叫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见状,怀鸿朗原本只有七分怒意的心情,竟一下升至十分。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样低贱的贱籍进了神殿。
如对方这样的身份,便是提及神女都是一种亵渎,可对方竟敢违抗他的旨意,偷偷入了神殿。
一时间,怀鸿朗觉着自己先前只打算将对方交由司部这样的惩罚是否过轻了?
这样的人,便是即刻凌迟,也是应当的。
更不用说,神女还为了这个人,隐瞒实情了。
轻舒口气,怀鸿朗指尖捏住御案上的一道帛书,面上神情却无甚变化。
“都退下。”他凝着声开口,“孤要亲自审问。”
下首领军卫闻言先是一愣,尔后道:“王上,先前臣等将这人押来时,对方身上曾掉落一把匕首,虽凶器已被臣等收缴,可此人实在危险,您万不可同他独处!”
旁的候立着的侍人也是开口劝道,叫怀鸿朗三思。
“孤叫你们都退下。”他的声音带上三分不耐,“孤不想再重复!”
见王上动了怒,其他人便也不敢再劝,只得应声后便行礼告退,转身离开了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