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贱的身份,连活着都已经是一种恩赐了,又怎能妄想治伤?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伤得重,可毫无办法。
那些人瞧不上他,将他视为羞辱对象,不论有事没事都以羞辱他来取乐。
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身份,为什么就他一人要受众人的取笑羞辱?
他的神情开始变化,原本周身都笼罩着颓丧的气息,此刻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散发出的低气压。
此时,他感觉到自己右腿伤口处忽地有一阵暖流缓缓渗入,接着蔓延开来,让他原本已经因疼痛而麻木了的腿上又有了些感觉。
温热、麻痒,以及微微刺痛袭来,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得面前的人说了话。
“应该不用几天就会痊愈。”戚弦衣说着,站直了身子,“方才我所言,你切勿忘了,莫要再做重活。”
她说完后,却没听到对方的回应,仔细一瞧,原来对方先是盯着自己的伤口出神,接着抬头看向她。
“您是……”他的声音有些犹疑,似乎不太敢确认,“神女大人?”
戚弦衣眉峰一挑,带了些讶异,随即反应过来。
这片大陆上只有一位神,就是原主。对方从她方才的动作中猜出来也是应该的。
她于是略一点头,算是认了对方的疑问,还未来得及的说什么,便感觉对方的忽地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我……”他顿了顿,“您,您真的是神女大人?”
“你不信?”戚弦衣道,“那便罢了,你觉得我是谁,便是谁。”
她其实不是很在乎对方的看法。
先前所以停下未曾离开,不过因为觉得对方竟能在她未现形时看见自己,而起了些兴趣。之后替对方治伤也只是不想视而不见罢了。对方猜出了她的身份,她也没觉得有什么。若是不信,她也不在意。
这人只是她今夜出来无意中撞见的一个罢了,纵然有些特殊,但若是对方不信她的存在,她也没必要去解释,更没必要证明自己的身份。
她原本那话不过随意一说,自己都不放在心上,谁知对方听后愈发激动。
“不是!”他的声音略提高了些,在原本寂静的黑夜中听着有些刺耳,若非有呼啸的冷风替他遮挡,只怕屋内的人都能听见了。而意识到这点后,他一下子噤了声,片刻后方重新开口,“我,我信您。”
戚弦衣看着他,并不言语。
“我只是……”在戚弦衣没看见的地方,他垂落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我只是没想到,我竟能见到大人您。”
整个大陆的臣民都知道,迦莲神女神圣不可冒犯,她庇佑这整个大陆,却很少有人见过她。据说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就只有大陆至高无上的王能有同她交流的资格。
“我没想到。”他喃喃念着,“您居然会愿意让我这样低贱的人看见您的模样。”
他见到了,除了王之外,几乎无人见过的神女大人。
想到这一点,他的心中忽地又是一跳,奇异的感觉顿时涌了出来。
戚弦衣听他这么一说,才意识到对方似乎是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