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没记错的话,这雪纱该是半月前便出了吧,怎么?堂堂国公夫人还要等上半月,再来亲自购这无人要的东西?”
李夫人将‘无人’与‘亲自’咬得极重,说着又扫视过身后那一众小厮捧着的锦缎,正是那锦和楼的全部雪纱。
她伸出那染了丹蔻的手指抚过面颊,装作歉疚道:“我倒是忘了,大理寺卿清廉,夫人娘家家境不好,又年纪轻轻想必没见过世面,这雪纱也不是什么值钱物什,夫人喜欢我便赠夫人一匹,也算是......”
“指挥使夫人。”
奚蕊坐直身体打断她。
找茬的到了眼前,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若本夫人没记错,你是三品。”
掩在帷帽下的声音听不出丝毫不悦,却在话落之时,让方才还颐指气使的李夫人骤然凝了脸色,她猛地伸手指过去:“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京卫指挥使司?似乎也归我夫君管。”
“你——”
“所以需要本夫人教你怎么行礼吗?”
李夫人面色青白交织,那举起的手臂悬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她不过是方才路过见到了奚蕊身边熟悉的丫头,再看过去竟是在买这过气了的雪纱,又联想到那日在宫中的不痛快,便想着今日给她点难堪。
倒是没想到这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小小年纪竟然就敢用身份来压她。
最关键的是,她还无法反驳。
二人的僵持很快便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奚蕊倒是十分气定神闲,她伸手扶了扶帷帽,又将手交叠于双膝,继而是无声的沉默。
周遭开始传起纷纷议论,空气中凝固的气压愈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