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这个年纪,还是觉得她酷,这是谢永妍最喜欢贺毓的原因, 酷学姐,拒绝别人都好有道理。
心软的人总是会被牵制,贺毓被人抓住了那点善良,反而自己陷入了漫长的梦魇。
廉晓礼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一个偏激的人的?
贺毓想过很多次。
她曾经归咎为那场火, 后来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得太浅了,可能廉晓礼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呢?
种种事情催化了她的偏执,到现在不撞南墙不回头,非得死了才是解脱。
自杀多次失败,最后被送到这里,即便变成这幅偶尔才能清醒的样子,她依旧如此。
绝不回头,也不肯悔改。
她看着贺毓的时候眼里依旧有火光。
是渴望,是祈求,还有绝望。
“她的状态很不好。”
医生这么说,“求生欲太差了。”
贺毓点头,“只能看得更紧一些了。”
这种事情是没办法的,旁人不会帮助她去死,她自己又走不出来,这么多年,也就这么僵持着。
贺毓出来的时候谢永妍迎了上去,说柳词提前出去了,在停车那里等她。
贺毓哦了一声。
谢永妍偏头看贺毓,贺毓紧紧抿着唇,她的相貌本来就比寻常女孩英气,骨相带着正气,可眉眼像极了贺峰峻,天生的阴郁,不笑的时候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和平常大相径庭。
当年谢永妍就爱她这种反差,爱她不说话的时候的帅气,爱她开口的阳光。
这么多年过去,贺毓还是没变,只不过她找到了她的钥匙,贺毓还是一把孤零零的锁。
“学姐,我没想到她变成这样了。”
谢永妍叹了口气,她们坐着经过病房,廉晓礼正在被护士挂水,她看上去很配合,像个正常人。
贺毓看着,“我也没想到。”
她的眉头皱着,如同太多的不该属于贺毓的愁绪糅杂在里面,使得她看上去有种和平常相悖的咄咄逼人。
“如果当初不认识她就好了。”
谢永妍讶异地睁大眼。
贺毓是个天生的乐观主义,她是现在被丧和焦虑主义群体里包围的人群里少有的向前看,有些烦心事不会困扰她太久,考试前一天晚上复习也能半开玩笑地说挂科就算了。
大不了重考安慰谢永妍。
谁都知道学分很难修。
她自己挂科了也不会太紧张,做什么都轻飘飘的,永远镇定,快乐的时候咧开嘴,感染到周边的人。
也不会后悔,也不会说如果怎么怎么那就怎么怎么的句式。
她现在这样,好像是彻底失望。
“可是谁都没错。”
贺毓自嘲地笑了笑,廉晓礼的人生相比之下还是充满了灰色,青春期里朝她伸出手把她催熟的女老师,以为重新开始什么都能变好,一场大火烧掉了她的所有。
母亲还是去世了,父亲再婚,对她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