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说不过她,但她自认为今日之事,闹到前朝去,她也不理亏,又仗着自己是赵三思的皇嫂,索性摊开了说,“皇上一来就发作哀家的宫人,原来是在替顾夫人打抱不平。宫中有谁不知道这顾夫人勾引了皇上,与皇上本就有些牵扯不清,今日皇上非但不要人避嫌,还这般拿此同哀家争闹不休,皇上可当真是偏心。”
扯了遮羞布,赵三思心里有些慌,但想起赵瑾曾告诉她的话,她是一国之君,整个大昭都要以她为尊。既然今日太后打开了天窗,她要是不说亮话,让这件事不了了之,那贵妃往后在宫中的处境只会更加尴尬。
想通了这一层,赵三思反倒不紧张了,只是不敢去看顾夕照,桃花眼清冷起来,也气势逼人,“偏心?皇嫂说朕偏心?”
“天下谁人之心不偏?”不待太后搭腔,她又转身看着下面的后妃,“你们都仔细瞧瞧自己,再瞧瞧别人,看,老天爷都偏心了,瞧毓太妃身边这宫女的瓜子脸长得多好看,再看看太后您身边的这些个宫女……啧,可不就是偏心吗?既然老天爷都这么偏心,朕作为天子,偏心些怎么了?”
偏心些怎么了……偏得明目张胆,且理直气壮。
耷拉着脑袋的李忠贤听到她这番话,习惯了这位小皇帝“口出狂言”的他仍旧被惊的让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太后更是被她气得惨白的脸都憋红了,却是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既然话都讲明白了,那还请皇嫂听好了,朕就是偏心。”赵三思才不管她会不会气死,说完了又继续补刀,“既然皇嫂也说,满宫上下,都知顾夫人与朕有些牵扯,那朕不能让你们白误会了一场,从今往后,你们谁还要敢薄待了顾夫人半分,统统都给朕去守皇陵。既然嫌弃宫中的日子不好过,那便好生去皇陵守着。”
赵三思这番动气,其余宫妃瞬间都急了,连忙跪在了大殿上,“皇上息怒。”
赵三思居高临下地扫了一圈地上的妃嫔,无意间和顾夕照的眼神对望了一下,刚刚装出来的强势“嗖”地就消散了,看着贵妃那如水波平静的眼眸,她莫名有些心虚了,遂仓皇别过头。
一鼓作气,再而衰。
嗯,被贵妃一看,她就衰了。
于是,假装余怒未消地甩了甩袖子,匆匆行了半礼,“朕还有要事,还请皇嫂保重身体。”
说罢,赵三思也不等还愣在原地的李忠贤,转身就往外走了。
直到人出了门,传来宫人恭送的声音,李忠贤才回过神来,匆匆朝这些后妃行了一礼,就追出去了。
随着恭送皇上的声音远去,一直被怼得说不出话的太后当着众宫妃的面,就把一旁茶几上的东西都摔落在地,看向顾夕照的眼神仿佛淬了毒,“顾夕照,你,果真是厉害,惑得皇上为你不辨是非至此……”
“还请太后慎言。”顾夕照抬头看着她,面色平静,“这话若是传到了皇上耳中,怕是又会惹皇上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