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可还在?”丹阳公主看向傅南平。

“在。”傅南平扬声说道:“去叫苏御医过来一趟。”

季翎岚在窗前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恢复正常,心里不禁懊恼,作为法医的他,居然也能犯这么蠢的错误。很多毒物都可以通过吸入的方式,对人体产生危害,比如氰/化物,只需极少量,就足以致命。若那粉末是类似的毒物,那他现在恐怕已经是具尸体。

没多大会儿的功夫,苏兴安从门外走了进来,行礼道:“下官苏兴安见过丹阳公主、平王殿下、王妃。”

丹阳公主直截了当地吩咐道:“屏风上的那件衣裙,腰部的位置有些粉末,你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是,下官遵命。”

苏兴安走进卧房,来到屏风前取下衣裙。

季翎岚走过来指了指粉末所在的位置,道:“苏御医,这粉末有股奇怪的香味,闻之会让人心中亢奋、躁动,不知这是何种药物?”

苏兴安用手指捻起粉末,仔细看了看,又凑近闻了闻,沉吟了半晌,道:“这是红腥草的粉末,其中还混杂着一些其他香料。红腥草整株皆有毒性,且是剧毒,有花香,闻之让人亢奋、狂躁,加速血液流动,尤其对怀有身孕的女子最为不利,若是服用则会七窍流血而亡。”

“这个位置应是香囊所留。”季翎岚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问道:“昨日李侧妃可有佩戴香囊,若有佩戴香囊在何处?”

嬷嬷答道:“有,娘娘有佩戴香囊的习惯,就在梳妆台的抽屉里。”

“那你去取来。”

嬷嬷站起身走向卧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绣有花草的香囊,恭敬地递到季翎岚面前,道:“公子,这便是娘娘昨日佩戴的香囊。”

季翎岚接过香囊,随手递给苏兴安,道:“劳烦苏御医查看一下。”

苏兴安客气地说道:“公子客气,这都是本官分内之事。”

苏兴安走到桌前,拿起一个空的茶杯放在桌上,解开香囊,将里面的东西倒入茶杯中,除了一些香料外,果然有相同的白色粉末掺在其中,刚刚安静下来的狗狗又开始狂吠。

苏兴安来到堂前,躬身说道:“劳烦王爷吩咐人抓一只活物过来。”

傅南平看向在侍卫怀里狂吠的狗狗,道:“那不是有现成的么?”

众人一怔,站在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林婉儿开口道:“王爷,球球是本妃的爱宠,怎能随意试毒?”

“爱宠?若不是因为它昨日冲撞了琳儿,琳儿又怎会早产?现如今能试毒,是它唯一的用处。”

林婉儿护在球球身前,据理力争道:“王爷,分明是有人在李侧妃的香囊里下了毒,才导致她早产,球球也是被毒药刺激,才会冲撞与她,怎能怪球球?”

李侧妃身边服侍的嬷嬷突然出声说道:“王爷,这香囊是娘娘从王妃那里拿来的。”

林婉儿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李嬷嬷,你休要血口喷人,李侧妃的死跟本妃没有任何关系!”

“王爷,奴婢没有撒谎,这香囊确实是娘娘从王妃那里拿的。王妃所有的绣品上都绣着一个三叶草的花样,针法和针脚是林大家为王妃独创,别人学不来的,那个香囊的左下角就有一个。”

林婉儿连忙走到桌前,拿起那个香囊,看着上面的三叶草,道:“这确实是本妃的香囊,可几日前便已经遗失了,怎会在此?”

傅南平冷眼看着林婉儿,道:“本王还想问你,为何你的香囊会出现在李侧妃这里?这香囊里的毒药,是否与你有关?”

“王爷,就算我再蠢,若想害她,也不会用自己的香囊,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林婉儿说着神情一阵怔忪,随即说道:“这毒对孕妇有害,那我的王儿是否也是被它所害?”

嬷嬷再次出声说道:“王爷,不止香囊是王妃的,香料也是王妃派人送来的。”

傅南平看向林婉儿面色阴沉似水,道:“你个毒妇,还有何话要讲?”

林婉儿面色一白,眼底的失望掩藏不住,不再看傅南平,而是跪倒在丹阳公主面前,道:“皇姑姑,我是被冤枉的,李侧妃的死与我无关,还请皇姑姑为我做主。”

丹阳公主看看傅南平,又看看王妃,问道:“王妃,为何李嬷嬷说香料是你派人送的?”

林婉儿如实答道:“皇姑姑,平王府的管家权在我手中,后院众人的吃穿用度都会经我的手,包括分发给他们的那些上好的香料。只是那些香料我只是看了看,便让人按定例分给各个院落,甚至连碰都未曾碰过,我院子里的奴才都可作证。”

林婉儿身边的丫鬟连忙应声道:“是啊,公主殿下,王妃因痛失小王子的事,最近一段时日总是精神不济,府中的事,也是管家报备时,王妃听上一听,都交给管家来处理。那些香料,王妃根本未曾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