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月这边正在跟罗家谈判。那边,温老太太也坐上了来北京的车。

这一个年,温老太太过得特别的憋屈。她伤了腿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温大伯一家三口谁也没去看过她一眼,等她好不容易好些了可以出院了,她回到家里,温家一家三口就把她当做不存在一样,他们吃饭不叫她了,只会在吃完饭后给她端上一碗来,饭菜一看就能看出来是剩下的。有时候饭菜做得少不够吃,她就只能吃开水泡饭或者菜汤泡饭。

温老太太又想起了那年。

那时候老二还没死,温馨还不到五岁。她在做衣服的时候给温老大多做了一条裤衩,被老大的媳妇儿指着鼻子骂,按在地上打。老大媳妇那个憨货平时三杆子打不出来一个屁,但却是打架的一把好手,那次她被打掉了半条命。

那次她躺在炕上起不来,老大一家子给她吃的就是这些东西。后来还是村里的村支书看不下去了,给老二打了电话,老二把她接来北京以后她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虽然老二媳妇儿不得她的喜欢,但对她还算恭敬,家里有什么好的都是先紧着她用的,老二还会每个月给她一些零花钱。她手里有了钱,老大一家不知道怎么的又凑了上来,他们跪在她的面前忏悔,说不该那么对她,他们把家里有的什么好东西都给她寄来一份。

到底是疼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她到底心软了。这些年来,她没少帮衬老大一家,特别是老二死了以后,她得到的赔偿款大多数都补贴到他们一家子的身上了。为了他们一家,她还苛待了她的孙女,还不惜跟她的孙女闹翻了脸。结果她得到了什么?

温老太太老泪纵横。

温老太太转了好几趟车才到西渡村,可下了公交车,温老太太看着被推平了的村庄,面露茫然。她才回去多久啊,怎么家就没了。

恐慌占据了温老太太的胸腔。

这时候早起来工地上班的建筑工人们见到提着行李的温老太太,有几个没忍住上前搭话:“大娘,你在这站着干啥呢?”

他的声音惊动了温老太太,温老太太终于回过神来,她喃喃自语:“我家没了,我家没了。”

跟她搭话的人互相对视一眼,道:“老太太,你这是出远门才回来吧?你们村啊,拆迁啦,现在全都搬到了柳庄那边的小区去了。你家人没告诉你啊?”

温老太太摇摇头,温馨又怎么会告诉她呢,她当初做的那么绝。

跟他搭话的人又把地址说了一遍,便赶上同伴的脚步走了。

温老太太捏捏手,转身坐上去柳庄的公交,也是巧了,温老太太才在柳庄下车,就遇到了西渡村之前的支书。

温老太太的糊涂行径在村子里早就传遍了,村支书对温老太太的感官特别的差。

不过看到她现在这幅落魄又狼狈的模样,村支书又有点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