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沉了,她的侧面轮廓仿佛隐于阴影之中,神秘而又陌生。
可他的心,却还是不自觉被她吸引。
她有秘密。
但他相信她对自己的感情。
孩子们被抱回家,睡得仍旧很沉。周秀秀与裴希平一个抱着一个,将他们放在床上。
“回去吧。”周秀秀淡淡地说了一句。
可他却没有离开,而是紧紧盯着小年和小碗,许久之后,才低声问:“你是谁?”
周秀秀一时怔愣,担心说话声会惊醒孩子们,给了个眼神,示意他出去说话。
两个人一人搬了张凳子,面对面。
“她应该告诉你了。”周秀秀平静地说,“你们之间的关系。”
“关系?她没有说。”裴希平双手交握,身体微微下倾,眼神专注,“她只是告诉我,我们的感情不好,你有很多段混乱的男女关系,对于孩子,你从来没有付出过心思,平时又打又骂,甚至恨不得他们去死。”
周秀秀没想到陈淑雅说的竟是这一点。
一时之间,她竟无法反驳。
该怎么样才能让他理解过去的周秀秀并不是现在的自己呢?说得复杂,到了最后,他反而不能理解。
“那你是怎么想的?”这个黑锅,她似乎背定了。
她以为他会对自己兴师问罪,语气便冷淡了些:“我们之间没有领过结婚证,所以想要分开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两个孩子,你可以领回去,他们很好带,白天在托儿所,晚上回来只要——”
“你不是那样的人。”裴希平坚定地打断了她的话,眸光很深,“秀秀,我只相信自己看见的。”
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却足够投契,每天中午与她坐在食堂后的小亭子里吃饭是他一天之中最放松的时刻,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很多,他绝对不会因为她没有知识没有文化而对这顿婚姻感到无力。
她长得好看,性格也好,不少年轻小伙子甚至是杨副厂长都对她很有好感。可她却从来不会给别人任何机会,主动将别人萌芽中的情愫扼杀,毫不犹豫。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与村里的老光棍眉来眼去。
她对孩子们也好,平时教育他们时很有原则,但绝对不会无条件溺爱。至于打孩子,她不舍得,甚至于她的素养也决不允许她这么做。
“回部队的时候,战友说我们感情不好,凑合着过日子。可我不相信,如果真的凑合过日子,我就不会在失忆时被你吸引。”裴希平松开交握的手,将周秀秀的手包裹其中,而后低声问道,“刚才那个知青说话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些细节,可不够确定。秀秀,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他低声说着,语气间有些不解,可更多的是信赖。
仿佛不管她说什么,他都能无条件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