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一直很后悔的一件事。”陆儒静静地看着她,“就是当时任由你任性。”

“你是成年人了。”他道,“有自己的判断,到了今天这个下场,是你自找的。我之所以后悔是因为,当时我把小涟放在了你身边。”

最后一句话一出口,女人脸色煞白。

“别去干涉他了。”陆儒咳嗽了一声,结束了这场谈话,“你也干涉不了他。”

“就这样吧。”

女人没有看他,也没有回应,踉踉跄跄地走到了门口,在拉开门把的时候又被叫住了,她握紧了门把,回头看人,却在听到话的时候脸上骤然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坐在座椅上的老人面目已然苍老,眼神却依然清明。

他安然地道:“别再偷偷藏药了,我会派人过去盯着你的,要是不愿意在家呆着,就去医院,你知道的,这件事对我来说很容易。”

等到女人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端庄,摔门离开,老人才收回了目光,又喝了口茶,然后按了一下铃,老佣人走了进来,给他续上了茶水。

滚烫的蒸汽蒸腾而上,茶叶翻滚,老人撑着额头看着,突然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被戳破了心思,老佣人也没有尴尬,笑了笑:“只是刚刚看到陆婉小姐跑出去了,觉得挺心疼的。到底是您唯一的女儿,精神状况又不好,您这又是何苦刺激她。”

“我要是存心想刺激她,说的就不是这些话了。”陆儒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里面不全是她的错,但是……”

他看向老佣人:“当年小涟回家的时候,你也在吧?”

老佣人端茶壶的手顿了一下,垂下了眼帘,默然不语。

小少年不过十三四的年纪,原本是最闹腾最活泼的年龄,却安静得可以一整天不说话,身形清瘦,衬衫下肩胛处,手腕、手臂,以至于大腿上,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他低垂着眼被秘书领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别开了眼。

“……不说这个了。”陆儒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画面,手微微地颤了一下。

“对了。”他抬起头,“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陆儒虽说对于顾岑风还算略有耳闻,也知道他对于自家外孙格外关照,但还没往已经成了的那一方面想,刚刚从陆婉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着实吃了一惊,只是秉着不管怎么样都要给孩子撑腰的想法,他不动声色地把这事揽了下来。

眼下他又想了起来,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老佣人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给陆儒复述了一遍。

老人被茶呛得咳嗽了一下。

“……他真这么说的?”他有些诧异,“不像这孩子的性格啊。”

“他现在在干什么?”他想了想,问。

老佣人沉默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