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演奏会时间不定,地点不定,想要参加并不容易,但对于秦恪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段琮之的讣告并没有发给这位老先生,秦恪转赠邀请函之后,史密斯先生打了电话来问秦恪:“这个孩子是丹的学生吗?”

他想叫段,但总也喊不清,于是就喊段琮之“丹”。就像是段琮之一开始英语口语不好,跟他沟通都用中文,对他的称呼也是史老师。

他们师徒两个鸡同鸭讲的,段琮之每天都很崩溃,但是史密斯先生非常喜欢这个学生,并且认为,真正的艺术不会被语言阻隔,段琮之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下定决心要学英语的。

秦恪碰了碰桌上的相框。

“为什么这么说?”

“他弹了我教给丹的片段。”

“你知道的,丹很厉害,那是我随手弹的一小节,他竟然记住了,连我都忘了,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唤醒了我的记忆。”

秦恪指尖微顿,他的视线停留在相框中段琮之的脸上,琮之,没有见过魏知知。

他为什么会知道。

秦恪说:“琮之过世了。”

史密斯先生十分惊讶,进而表达了他的遗憾,他现在的音乐理念,就是因为段琮之产生的,他总是很向往外面的草地,多次问他:“为什么我们要关在屋子里面弹琴,你说音乐让人愉悦,但我现在想出去玩。”

秦恪说:“我想请您来为他演奏最后一曲。”

史密斯先生同意了。

“您可以带上您的新弟子。”

史密斯先生其实没有收下魏知知,但他已经认定魏知知是段琮之的学生,加上秦恪这样说,他干脆就收下了,他没有对秦恪说的是,这孩子在音乐上其实没有段琮之的天分,他并不能听一次就分辨出不同的音符。

他带着魏知知一起到秦家。

秦恪在琴房等他们,史密斯先生在演奏,秦恪在聆听,魏知知好奇地看着他。

演奏完毕,他喊了一声秦叔叔,秦恪说:“你来弹。”

他给魏知知一本琴谱,魏知知不太好意思地说:“我还不会。”

他才刚开始学呢。

“随便弹。”

秦恪说话很少有人会不听,魏知知勉强能看谱,他磕磕绊绊地照着琴谱弹,时不时抬头看看秦恪。

秦恪却没有在看他。

不是他,琮之不会这样,琮之不会小心翼翼顾忌他,即便是第一次到秦家的时候他也不是这样的。

如果是琮之,听到他说随便弹,只会完全不管谱子随意按琴键。

秦恪闭了闭眼,等魏知知弹好了,他站起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