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铁锈味充斥了整个空旷工厂,沿着数不清的尘土颗粒漂浮游走, 落至无法开口的几个壮汉眼前,从他们斥满血丝的眼球中慢慢勾勒出男人身影。

纪玦不紧不慢地弯下腰,俯瞰着这群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蝼蚁, 语气冰冷:“谁是老大?”

无一人开口。

“呲——”叽叽咯咯响起的钢材变形声,如蚂蚁噬骨,不断冲击着几个壮汉耳膜。

他们看清葛捷锡手里被拧成麻花的粗壮钢管,仿佛看到了自己也变成麻花的下场,起初还强壮镇定的眼神开始变得游离不定,闪躲着往后退。

纪玦没动,等铺满一层灰尘的地面被几人拖拽出数条长痕,才微微抬眸,沿着几人互相躲避的目光投去视线,最后定格到了其中一人身上。

他直起身,看向葛捷锡,轻轻扶了扶眼镜。

葛捷锡了然,大步上前,一手抓起一个,如掷铅球般将其余四人丢到了隔断的角落。

被留下的那个人脸色阴鸷,目光恶毒地盯着葛捷锡,仿佛在后悔上次在西湾怎么没解决掉他。

葛捷锡同样怒火中烧,握有钢管的一只手青筋暴起,为自己这么晚才发现二者之间的关系感到自责,一张黑脸愈发阴沉。

纪玦低下头,指尖轻轻滑过几把擦拭后的锋利武器,仿佛在挑选哪一把更适合反噬它们的主人,他垂眸,漠然地打量着身形彪悍的壮汉,而后,挑出了一把最为小巧的匕首。

匕首被纪玦轻巧地夹在两指之间,像轻如空气的羽毛,无声无息地来到壮汉身前,再然后,那羽毛突然飘下,被赋予了无形重压,深深刺入笼中猎物。

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壮汉只感觉到大腿蓦然一凉,等瞪着惊恐的双眼缓缓低下头时,就看到汩汩鲜血从漏掉的窟窿中流出,怎么都止不住。

迟来的痛感不断撞击着他的大脑,像拿斧头一点点劈开他肉身,他颤抖着手想给自己止血,奈何被紧紧捆绑的双手和大腿构成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紧接着,听到了男人鬼魅般的来自地狱的声音,只有一个字:“说。”

壮汉意识恍惚了片刻,却依然记得自己违背雇主诺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用力拿头撞着胳膊,清醒过来,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说,说什么。”

他话音落下的刹那,那刀尖轻巧地调转方向,沿着他大腿上的肌肉纹理,无声划开数道不深不浅的血痕——像刀工精湛的厨师,指尖未染半点血腥,端上一盘切割完美的生鱼片。

凌迟般的切割是数倍于以往的疼痛,壮汉死死咬着牙关,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却依然强撑着:“我不知道你要问什么,我们只是想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