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发现,只要被她用这种目光注视,他就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追根究底,他从她眼中看出了希望,而他,舍不得她失望。

“我怎么会不愿意?”岑溪笑道。

岑溪换上睡衣后在床的另一边躺下,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岑念的手刚刚伸到中间,他就心有灵犀地握住了她伸出的手。

十指相扣的两手填补了中间那宛如银河的不可跨越的距离,岑念满足地不再动弹了。

这是她第一次和人同睡在一张床上,还是和一个男人,他们近在咫尺,她却丝毫没有紧张和抗拒的感觉,反而感到十分安心。

他沉静温柔的目光,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萦绕在这间房里特属于他的寂寥香气,都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岑念慢慢合上双眼。

岑溪轻轻握紧她的手,也闭上了眼。

上一代的恩怨里,没有谁完全无辜,他明白,作为一个第三者,他没有资格置喙岑筠连和林茵之间的感情,这场没有硝烟却鲜血淋漓的战争里,没有赢家。

父亲看不见母亲藏在深深夜里的哭泣,母亲看不见父亲藏在风流外表下的卑微讨好,就像他们也看不见躺在床上束手无策看着母亲落泪的他,也看不见母亲去世后父亲天天烂醉如泥,一个人在奢华空旷的家里自生自灭的他。

父母不是真爱,他更不是爱的结晶。

他只是一个无人看见的意外。

他懂事得太早,很多不该那时候明白的事也全都明白,他把自己的空间压缩得太小太小,对父母的安排和命令百依百顺,从不让他们费心。

他那时候什么都懂,却偏偏不懂,人一旦习惯了不费心,就会把不费心的日子当做理所当然。

“小溪很听话。”

“小溪很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