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默然顿时就乐了,他还从来没见过寂昊这副模样,搞得像是要去见家长一样。

“你放心,我妈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我爸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心其实很软的。”赵默然笑道。

到达人民医院肿瘤外科的住院部后,寂昊对着门口消防栓的玻璃前照了照,还刻意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双人病房内,赵默然的父亲躺在靠窗的那张病床上,另外一张床位还空着。透过门外的玻璃,只见赵父一人安睡在白色在病床上,他的脸色蜡黄,面容十分憔悴,枯瘦的双手上还缠着黄色的留置针纱布。

赵默然透过门窗静静地望着里面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片刻后,他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涟漪,微微颤抖的手停在了病房的门上犹豫不定,似乎这门有千斤重.....。

寂昊目光柔和地看着赵默,他此刻并没有询问,也没有催促,而是选择了静静地等待,就这样无声的陪伴在赵默然的身边。

赵默然的喉咙动了动,他轻轻转过头来,对寂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柔声道:“我爸他.....,好像睡着了。”

“嗯。”寂昊轻应一声。

赵默然深吸一口气,继而推开了门,将行李放在了床边,神情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主治医生商量点事。”

“好。”寂昊爽快地答道,继而端坐在旁边的空床上,等待赵默然回来。

赵默然走后,寂昊望着病床上的赵父出神,眼前这位面黄肌瘦的人让他不自觉想到了童年时自己的两位父亲,他们在临走时俨然也是这位这副教人心疼的模样。

人的一生是如此的短暂又脆弱,在生老病死面前,那些名利、贪欲、嗔恨,都只不过是梦幻泡影而已。

未知死,焉知生。

关于一点寂昊是深有体悟的,他曾在医院住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时的他刚查出自己的病情,几乎每天痛到脊椎像是要断裂一般。

在最煎熬的那段时间里,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一了百了,可是他的心中依旧残存着一丝信念,可是在年深日久之后,那道信念在心中慢慢落地生根,盘根交错,到如今他已然分不清,这究竟是否只是自己的臆症。

于是他将它封尘在灵魂的最深处,变成了一道沉疴旧疾。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进来两个约莫四五十岁却依旧不减风韵的女士,其中一位穿着水蓝色碎花连衣裙,盘着一头精心梳理过的长发,她姿态端庄优雅,得体大方,眉眼之间和赵默然还有几分相似,想必就是赵默然的母亲。

另外一位上身穿着玫红色上衣,下身是一条阔腿牛仔裤,还未进门就先传来了她爽朗的笑声,走近一看下腮还有一颗摇摇欲坠的黑痣。

赵母对着旁边的女士嗔笑道,“何丽,你小声点,老赵睡着了。”

何丽收敛了几分,笑眼盈盈地走了进来。她先是怔了怔,又对着寂昊上下打量了几番,继而开笑道;“哦哟,这个小伙子长的俊咧,啧啧啧.....”她夸赞道:“眉眼这个周正呀,皮肤比我还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