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师兄也不过是比他年长不了几岁的少年。
唐槐梦听到祁白扇那颤抖的一声疑问, 唇角微微抿紧, 绷成一条直线。他实在难以理解, 为什么霁摘星舍身来相救的同门, 竟连他受过什么伤都不清楚。此时唐槐梦的目光, 又带着一些冰冷嘲讽意味,停留在云留身上, 一字一句, 像是个瞧戏的旁观者, 将当年旧事又翻了出来——
云留微闭上眼, 那眼睫微微颤动, 看上去, 有一分失魂落魄的可怜意味。便是手中的剑,也如何都握不住了,颓然地垂着。
不仅是他, 霁摘星当初在暝灵剑宗所历之事,细细回想起来, 都让这些暝灵弟子露出两分尴尬神色。
他们暝灵剑宗自认正道首领,却只这一件事,问心有愧。
霁摘星微微侧首, 眼见着小师弟脸色惨白,眼圈也是红的,实在害怕他下一秒便哭晕厥过去。便也只轻叹一声,有意阻止唐槐梦再说下去,面色微微肃然,一派无情剑修神色。
“当初之事不必再提,”黑发剑修神色淡漠,唐槐梦口中的过去,已不能触及他心中半点涟漪。他所有弱点,都被包裹的坚不可摧。“一切行径,皆出我愿。”
他用一句话简单定性,似乎想将这事划下休止符。
但却没那么容易戛然而止。
惯来积极达观的雍连隐,在这般冲击下,神色都是惊愕又疼惜的。
雍连隐除去第一面的误解外,只见过霁摘星卓绝、出挑的一面。他是郁水宗最年轻的长老,是以一剑之威碾压金丹同修的大能;雍连隐看出郁水宗的人都极护着他,便以为霁摘星从小起便这般受尽万千宠爱,在众人锦簇中出落为一代金丹大能。
可偏偏现在听到的,并非如此。
眼前的黑发剑修,曾有那么一段让人光是旁听寥寥几语,便心悸无比的过去。
祁白扇此时,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他的确见过霁师兄刚从大世界中回来的模样。满处皆伤,白衣都被血水浸染,祁白扇夜间梦寐时,似乎都能闻见那一点萦绕在鼻尖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