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滴落下的声音。

秦真鹿感觉有熔浆砸在了自己的胸口,破开破肉,在血液里横冲直撞,烫得心脏都要裂开了。

“她说她是我妈,但从我五岁后,她就没有管过我了,苏义恩跟他秘书搞在一起了,谭菀如成天和他闹,闹到秘书肚子大了,闹到那孩子出生了,闹到他俩终于离婚了。

“谭菀如本来是个白领,有车有房,为了和苏义恩在一起,主动辞了职,做了几年家庭主妇,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她以为自己嫁给了爱情,实际呢?她的爱情在婚前就哄着她签了婚前协议,明明是对方出轨,她却一分钱都没落着。

“她讨厌我这张脸,因?为这会让她想起毁掉她爱情的那个女人,有段时间,她甚至怀疑我不是她亲生的,还偷偷去做了亲子鉴定,好笑吧?她以为我只有7岁,屁都不懂,其实我心里什么都知道。”

像是自虐,那些埋藏了十几年的隐秘被全部挖了出来,一刀一刀,剖开看似愈合的伤口,露出内里鲜血淋漓的、早已腐烂的皮肉。

苏梦鱼紧紧攥着秦真鹿胸口的衣服,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声声呜咽着,像只垂死挣扎的小兽。

秦真鹿觉得他攥住的不是他的衣服,而是他的心脏,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难怪他这么怕高?,难怪当提到子女教育或父母离异时,他的反应这么大,从小浸泡在爱意里长大的秦真鹿完全无法想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父母。

“没事了,没事了,这些都过去了……”秦真鹿将人圈在怀里,唇瓣摩挲着他的发梢,“嘘……嘘……不哭不哭,小鱼不哭……”

说过无数动人台词的秦真鹿,从未感觉自己的语言如此贫瘠,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抚摸他的后背,亲吻他的发梢,似乎这样就能将那些可怖的伤痕抹去似的。

“不就是少了个妈嘛,不要就不要了,我们小鱼才不稀罕呢,是不是?

“你不想见到她,我们就不见了,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们都不做了。

“以后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想玩什么,我带你去,没有她,你还有我。”

“我……我……我的奶茶,一口都没喝,就没了……”苏梦鱼想起那杯死无全尸的奶茶,忽然悲从中来,“秋天第一杯奶茶呢,还是你买给我的!一口都没喝!就……就没了!”

“没事没事,不就是一杯奶茶嘛,以后你想喝多?少我买多少,别说秋天,就是春夏秋冬每个季节,甚至是春节清明国庆,你要是想喝,我都给你买,所以别哭了,好不好?嗯?”

“……噗。”清明节是什么鬼啊!苏梦鱼没憋住,鼻涕全喷在秦真鹿衣服上?了,立时更加不好意思了,但好歹没再继续哭了。

秦真鹿缓缓缓缓地吐了口气,再这么下去,他也要哭了。

二十多?年来,他从未如此惊慌失措,怀中的人像是握住了他情绪的开关,他笑?,他也笑?,他哭,他便心痛得无以复加,埋在心里的某颗小小的种?子,即将破土而出,现在的秦真鹿无法言语,只能紧紧地怀里的人嵌入怀中,极尽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