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八月末,来年的春闱恰在二月初,满打满算也只剩不到六个月。加上冬日将至,从京城到江南,往返少说两月。来回颠簸,舟车劳累不说,万一在路上染了风寒之类的,更是件麻烦事。

如今到了京城的书生们若非家住附近,基本都会在京城中寻个屋宅住下。

不少客栈这时候便是做书生们的生意,若有名声在外、极有可能高中三甲的书生能住在他们的客栈里,掌柜不仅不会收取住宿费用,甚至会添补书生们不少银钱。这是他们客栈打响名气的好时机,万一真能押中宝,到了三年后的下次科举,亦会有不少读书人投宿此处,只为求一个好兆头。

如今李轲住的客栈掌柜亦是免了他的宿费,对李轲这位曾是案首,如今又是解元的公子抱有极大的信心,只等着来年会试后便把自家客栈的招牌打响。

梁乐既已交代家中这半年都不会回去,于眉允了的同时,也并未让她闲着,干脆将自家在京城的几件铺子交给了她,让她平日里无事便去看看。

那些店契被送到梁乐手上的时候,她正在客栈里头无聊地翻着闲书。听了她娘亲吩咐来的管家所言,她才知晓,原来于眉在信中轻描淡写的“打理几间铺子”竟然是她手中这厚厚一叠房契。

在于眉贴心妥帖、无微不至的关怀下,她也从客栈中搬了出去——原来她们家在京城也有屋子。

她倒是想邀请李轲一并住下,但听管家转述于眉的意思,似是不太支持。加上客栈掌柜对李轲十分重视,后者在客栈里得到的对待也可谓不错,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至此,梁乐每日就是在家、店铺、客栈这几个地方往返。

于眉给她的铺子都是经过挑选的,除去成衣铺、便是首饰铺,加上一些零碎的小铺子,她只偶尔去巡两圈,再看看账本罢了。

她不如李轲那般忙着看书,只好每日给自己找些事做,比如画画衣裳首饰的图纸。好在她作画底子不错,又在白阳书院跟着白夫子学了不少,画出来的东西算是有模有样,甚至被那些铺子的掌柜们立时便拿去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