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她差点就要在外边软垫上过夜,那还真是要多谢李轲,她笑着道谢:“麻烦你啦!”

但她忍不住揉了揉肩膀:“不过,下回还是外衫也帮我除去吧。昨夜硌得我好难受呀。”

说完她不等李轲回答,直接道:“我还是换书院的衣裳吧,李轲哥哥你等我会,正好一会去食肆。”

李轲还想着昨日耽搁许久才帮她除去纱衣的画面,便听到她要换衣裳。见她直接进了床帘里头,像是毫不避讳的模样,纵使隔着一层帘子,他仍是连忙退出里间。

梁乐换完衣裳,坐在床边,昨夜的记忆忽然回笼。

她想起来自己是怎么拉着潘仁拼酒,想起来自己是怎么缠着李轲硬要换裙子给他看,想起来自己还在他面前转圈圈。她捂住脸,对喝醉的自己感到绝望,下定决心以后绝不能再饮酒。

李轲在外头等了半晌,还没见她出来,担心她是否遇上什么麻烦,喊了她一声:“阿乐?”

“来了。”梁乐应声,确认自己衣裳整齐,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她的长发还散乱着,披在腰后,只用手指理顺了。李轲看不过去,让她坐下,伸手将她的头发梳直,绾起,接着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支木簪,插在了她的发间。

他动作放轻,像是捧着珍宝一般,生怕扯着发丝将她弄疼:“阿乐,女子十五及笄,然我已错过。今日是你十六生辰,你既不归家,我便为你做个笄礼。”

梁乐本只当他是为自己打理头发,没想到竟还为自己准备了生辰礼。她回头看向坐在自己身后的少年,右手抬起轻摸头上的簪子。

是啊。

她男装许久,竟忘了,女子是该十五便行及笄礼的。

去年她还不能着女装,家中不愿她难受,也从未提起过。可李轲却将这事放在心上,亲手为她绾发贯笄。

许是刚睡醒的人心性都不太坚定,这般想着,她眼角竟湿润起来,心中酸涩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