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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即将到了学子们离开书院,启程秋闱的日子,夫子们对他们的课业愈发严格,时不时便要将人留下来,再聊聊文章、策论。

梁乐自然是夫子们的重点关注对象。她一边叫苦不迭,一边又只好更认真地写课业,甚至回了屋舍还要像李轲请教如何将文章写得更好。

活像是也要去秋闱了一般。

李轲虽然知晓她不会去科考,但梁乐既然愿意学,他自然不会不教。

他指着夫子所留下的策论题:论贾谊五饵三表之说。

“你可知五饵三表指何?”

梁乐早已不是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这种问题对她来说不算太难,不假思索答道:“贾谊以为,抵御匈奴外敌,不该依靠‘和亲’一道,而应‘德战’,主张‘以德服人’。辅以‘五饵三表’之计:以华服车乘坏其目,以珍馐佳肴坏其口,以佳音美妇坏其耳,以高宅府库坏其腹,以亲近安抚坏其心;兼之立信义、爱人之状、好人之技,威服四海,降服外敌。”

李轲颔首:“不错。可班固讥其计疏,你可知为何?”

梁乐略一思索;“此计虽好,看似有不战而屈人之兵之效,然‘五饵’所需财力甚大,‘三表’一说又过于空泛,难保是否能降服外敌。”

李轲眼里微有些讶异,他早知晓梁乐聪慧,却没想到她用心进学后,能说得这般头头是道。

“你以为贾谊之说可行,亦或班固所言更佳?”

这就有些难住梁乐了,她纵然能两头都夸赞一番,但若是真要她得出个结论,实在是难以抉择,总觉得两人说的都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