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吧,行李收拾好了没,该回城了。”
谭盛礼最先坐上马车,车里还有柳璨等几位先生,谭盛礼笑了笑,撩起车帘,观察着学生们脸上的神情,柳璨突然凑过来,“谭祭酒真是用心良苦,愿他们能有所感悟。”
以谭盛礼的性子,怎么会无端接受旁人好处,村长他们挑来的粮食应该是谭盛礼自己花钱买的。
“会的。”
学生们陆陆续续上马车,有那不好意思的人偷偷往萝筐里藏钱,也有偷偷放下粮食离开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人或许顽劣了些,品行并不坏,耐心引导,不失为人才。
离城多日的国子监众人回城了,街上到处是看热闹的人,见众人皮肤黑了不少,与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相去甚远,与谭盛礼相熟的摊贩直接笑出了声,这些少爷们多重视仪容他们是见识过,平日路上不小心撞到就会被骂上许久,更有那弄脏少爷衣服被殴打致死的……多骄傲的人哪,竟主动出城做农活晒成这副样子,恐怕也就谭盛礼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做事了。
劳累多日,谭盛礼让他们自行回府休息,他则去了国子监,和几位先生检查众人功课,不多时,柳璨过来说学生们没有回家,都在藏书阁查阅书籍,讨论这次的功课。
他手里还有两份功课,是袁安和朱政的,以前两人只能抄书,谭盛礼同意他们跟着出城后,先生们授课,他们也能听,谭盛礼布置的功课两人也有动笔,只是害怕给谭盛礼添麻烦不好送来,柳璨觉得既是写了,请谭盛礼看看又有何妨,故而他拿了过来。
谭盛礼道,“放旁边吧,待会我瞧瞧。”
以算学来论国泰民安不容易,在场的几位先生翻了不少书籍都没找着好的答案,不得不问谭盛礼,“谭祭酒以为此题该如何作答?”
“先看看叶弘,杨严谨,李安,张群,谭振业和谭生隐等人的文章吧。”叶弘算学好,杨严谨父亲是户部尚书,在钱财方面有着不同常人的敏锐,李安和张群同样如此,而谭振业和谭生隐,两人要比其他人多些经验,文章应该不会差。
先看叶弘的文章,叶老先生也在,谭盛礼先给他,叶老先生看了后摇头,“算学不差,其他方面确实不足,让谭祭酒见笑了。”
“叶老先生谦虚了。”谭盛礼拿过叶弘的文章看了看,“只有认真听课的人才能将先生讲的内容记得这般清楚。”在算粮食方面,叶弘是以各州来算的,先生们讲过地势地貌,他划分的很准确,却是没想过,荒山面积大,百姓们没法种粮食,故而有了偏差。
又去看杨严谨的文章,不得不说,户部尚书教出来的儿子见识要比其他人高,在国库这块,他以六部开销和各地赋税徭役来算,照他的算法,国库不算富裕,但也不穷,真起战事,维持五年不是问题,他觉得五年不够,真要打仗,仗后日子是最艰难的,故而他在算出来的银钱上翻了一倍作为答案,而在百姓方面,也算得很详细,谭盛礼毫不怀疑,这就是朝廷目前的情况。
“不愧是尚书之子,恐怕没有比这更好的文章了吧。”
谭盛礼没有回答,又去看其他人的文章,叶老先生观察他的神色,“谭祭酒以为不是?”连他看完都自叹不如,杨严谨的学识,不该止于会试啊。
“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