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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夫子先是愣住,随即笑了,是啊,乞儿就是谭盛礼的学生,虽没端茶跪拜行拜师礼仪,但有什么分别呢,他拱手,“是薛某横刀夺爱了。”

“夫子误会了。”三人行必有我师,老师何其多,为何非得拜入某个人门下,他承认乞儿是他的学生,但不会阻拦他拜别的人为师,谭盛礼解释两句,薛夫子更觉惭愧,读书人尊师重道,将此看得极重,仔细想想,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多拜几位老师,学习他们各自所擅长的更有益修心。

就是皇帝也不止一位老师啊。

他没有再说收乞儿为学生的事,也不再带乞儿外出,而是专专心心教他本事,然后他发现,乞儿什么都懂,薛夫子挫败,“谭老爷教你的?”

“嗯。”谭盛礼教他,不会义正言辞的将其作为门课,而是顺其自然,遇到了就说,没遇到就算了,好比他随薛夫子去某位大人府上,那位大人面相和善,夸他福气好,能拜入昔日榜眼门下,想来有几分天赋,要他当场吟首诗看看,那人语气温和,神色和煦,但乞儿感觉到他不怀好意,如实告知自己不会作诗。

虽然扫兴,但那人心情愉悦不少。

这就是谭盛礼教他的,谦逊克己,无须事事逞强出人头地。

谭振学在鹿鸣宴上也是这么做的。

和其他人接触得越多,他越喜欢谭盛礼的宽厚仁爱,这日从学堂回来,他去书房找谭盛礼,问能不能不去学堂了,学堂学生多,薛夫子独偏爱自己,其他学生不高兴,不患寡而患不均,他不喜欢薛夫子的恋爱。

他站在桌边,看谭盛礼默书,就给他研墨,道,“薛夫子会教很多新鲜的事儿,讲到农事,会带我去城郊农田果园,我学到了很多,后来想想,其实那些跟在谭老爷身边时已经学过了。”

来京的路上,谭盛礼讲课涉及很多,他和大丫头她们都有听,许是没认真记给忘了,随薛夫子出城次数多了,细细回想薛夫子所讲,不就是谭盛礼以前说过的吗?

只是薛夫子讲得高深,谭盛礼讲得更简单易懂,或许照顾他们年纪小吧,而薛夫子则是为他们科举做准备。

他不想参加科举。

“各人授课方式不同,你若觉得不好,换间私塾可行?”

乞儿想想,“离开学堂就换私塾,传到薛夫子耳朵里会不会以为我对他有成见?”

“乞儿以为该如何?”

乞儿沉默,半晌,商量道,“不如我和夫子说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