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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里讲的是某大户人家的老爷子膝下只得一女,为其招了个上门女婿,哪晓得看着没什么出息的上门女婿竟考上了状元,然后官拜四品,手握权势后人越来越贪婪,不忍被同僚嘲笑是上门女婿,祸害自己妻女,为霸占岳家财产不折手段,其女更是遭他嫌弃,继室更变着法的迫害那个小姑娘,也亏得小姑娘性格坚韧,要不然早死了……

汪氏不知这个故事和纳妾有什么关系,但听谭佩珠说,“妻妾自来不和,妾室狠毒起来比继室更甚,大嫂希望看到大丫头她们被旁人迫害?”

“不……不会吧……”汪氏脸色瞬间变了,望了眼床上睡得酣甜的两个女儿,“我看那孙姨娘很好相处啊。”

“有的人看着善良,可人心复杂,心里想什么谁又知道呢?”谭佩珠声音更低了,汪氏看她,“小妹说得有道理,不若我还是问问你大哥吧。”

这晚,梁州书院外灯火通明,读书人们坐着舍不得离开,他们从算学聊到文章,再到诗词,好像开了场文会,想聊什么就聊什么,谭盛礼偶尔会插几句话,更多的是听,听到精彩的地方会附和两句,若是见地不同但不违背仁德的他则不做评价。

世人性格迥异,只要心里存善,无须要求人人相同。

月亮偷偷隐进了云层,渐渐的,天上的星星也没了,他们高谈阔论,各抒己见,不知不觉就到了天明,情绪激动者直接嗓子哑得发不出声来,而茶铺的老板们守了通宵,烧了一壶又一壶的茶,天亮时,仍觉得精神振奋,双眼明亮有光。

真是奇了怪了。

再看读书人,人人脸上身材飞扬精神饱满,完全看不出熬了通宵的模样,都说读书人体弱,而在夜风坐了整夜却神采奕奕的……

谭盛礼把文章挨个还给他们,看了眼天色,街边涌来无数卖包子馒头的摊贩,读书人们起身,让谭盛礼先行,“谭老爷还要进书院讲学?”

“答应山长的事儿自是要做到。”

谭盛礼没有讲写文章诗词的技巧,而是讲个人品行和学风,李山长听着,脸色渐渐变得凝重,有心让谭盛礼讲讲科举的事,还没插话,底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读书人和书院学生齐齐附和谭盛礼的说法,读书前先修心,心怀仁德,不忘初心,哪怕在科举上没有建树,照样能影响身边很多人。

因熬了通宵,谭盛礼只讲了半个时辰,剩下的交给其他举人老爷,许是在客栈被慕名而来的读书人磨得失去了耐性,几个举人老爷讲的内容颇为凌乱,没有逻辑,好在在场的读书人多是在书院外熬夜探讨过学问的,心有所得,不急于再谈论多的。

离开书院时,众读书人拱手相送,有人问谭盛礼,“谭老爷他日途径梁州还会停留吗?”

谭盛礼回眸,笑着道,“会吧。”

“学生们必不会让谭老爷再失望了。”真正的老师,在意的是学生做学问做人的态度,而不是怎么花钱走捷径,怎么久候苦等,真要有那老师,不过是急于满足内心虚荣的人,德行有损,不值得人敬重,这是谭盛礼告诉他们的。

谭盛礼拱手,“那就日后再见了。”